直到有了一个明确的参考,萨哈尔才意识到,那扇门显然在设计之初只考虑了凡人的使用――又或者,设计者这么做的意图就是想要让它用起来不舒服。从开启的铁门中流进来的光在下一个瞬间里,就被一个阿斯塔特的人影挡得结结实实。萨哈尔的视线因此重归黑暗,刺痛被削减了,可惜他也失去了趁此机会窥视外界状况的机会。他只能略带遗憾地看着他的这位审讯者从小门里矮身钻进来,顺便嘭地一声将铁门重新甩回原位,直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评估着他。
但――等一下,他认识这张脸。萨哈尔不确定这张脸的主人会不会认识他,但他确定,在当年那个组织松散的夜蝠议会当中,没有人不认识这张脸。
这个过于久远的典故令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有些一头雾水,但圣吉列斯显然听懂了:
米塔还在她手上。
“没事就不能见见你吗?”圣吉列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委屈,“我总得当面谢谢把我带回到故乡的那个人。”
萨哈尔确信,铸成这些枷锁的甚至不是陶钢,但它们又确实向一个星际战士展现了铁这种金属本身的物理性质所不应该具有的坚韧和牢固。他在昏暗的光线之下逐渐发现,他的手铐上阴刻着某种纹饰,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那看起来像是太空野狼的符文。在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的很久很久之前,他对野狼们的野蛮迷信是嗤之以鼻的,可现在,他已经充分认知过灵能和混沌力量的当下,他觉得这说不准确实起到了什么作用。
因为前置信息的缺失,除了藤丸立香和西吉斯蒙德以外,在场的其他人大多对此一头雾水。但,就算是一时没跟上对话节奏的圣血天使们,也能领会到基因之父对他们的夸奖,故而全部在这个时候本能地产生了挺胸抬头的反射性动作。“……难道你在焦虑吗?”圣吉列斯对他观察到的现象感到有些惊讶,“这倒是头一次见,我以为你对巴尔之子的勇猛不屈已经有了概念呢。”
“就只是这件事吗?我以为你会有别的事情要抱怨。”藤丸立香叉起双手放在肚子上,一副很安详的样子,“毕竟我现在的行为不论怎么看都是在‘挟天子以令诸侯’。”
“我要是抱怨这个,那就有点不知好歹了。”他温和地说,“况且,这不是星炬里我们一早就商量好的事情吗?你、我,费鲁斯还有帝皇,我们一起推演了各种可能的发展,最终确定了这个计划。我完全清楚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并且接受这种风险。”
卵石肾脏强大的解毒能力正以可观测的速度消弭麻醉剂对他的影响,他逐渐从自己变得清晰的思绪中捡起了符合逻辑的记忆:自己在执行一个调查任务的过程中被偷袭,随后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身处于这样的环境当中。现在的萨哈尔没法知道时间,也就没法推算自他失去意识以来经过了多久,但该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