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依旧没什么变化,夜色下照明的大灯亮着,将站前广场上等待活计的黑车司机们映了出来。
“甘河,甘河!”
“郊镇走了,郊镇!”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驱走了虚幻,我盘算了下现在这个点已经没回去的大巴了,只能做黑车回村。
“闺女,去哪呢?”一个中年女人见我原地站着便热络的小跑过来问道。
“云中村。”
“那正好,走哇。”女人脸上堆满了笑,伸手就要替我拿包。“我有急事,需要立刻发车。”我提出了要求。
“行,那你跟人拼个车,给上三十就行了。”
在女人的指引下,我上了个面包车,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女人的老公。
“坐稳,走了。”司机吆喝了一声发了车,火车站很快被抛在身后,那亮着的站前广场也消散在夜幕中。
将车窗打开了条缝,带着寒意的风混杂着泥土的腥气灌了进来,司机抽了抽鼻子,说了估计要下雨。
夜色中唯一的光源就是那不太亮的车灯,我看着路边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思绪又开始发散。
我叫张萌,出生于晋北的小山村里,考上了央美,成为了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
七小时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自称是住在我家斜对面的李婶,她告诉我,我父亲失踪了。李婶的话我第一反应是不信,但我给父亲打电话、发微信都没有回应。
然后又打了报警电话,联系到了镇上的派出所,那边告诉我,已经接到我父亲张宝军失踪的报案,因为警务力量有限,且晚上到山里搜索过于冒险,只能明天白天再处理。
而我父亲是村子里有名的灯笼匠,以一手神乎奇迹的画工闻名乡里,做着灯笼生意,平安顺遂,从未听闻他和别人起过冲突。
我这次赶回来,就是为了找到我父亲!
回村路还是没什么变化,隔很远才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四周树木飞速倒退,宽阔的田野中已经种满了抽芽的玉米。
绕过一颗足有三人合抱之粗的大槐树,水泥路也变成了被压夯实的土路,村子不远了。
路程中一同拼车的人接连下了车,我是最后一站。
熟悉的记忆席卷而来,褪了色的广告牌,沉睡在夜幕中的养鸡场,隔老远才有一盏的路灯。
这里好似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我求学的时光里村里变化的痕迹并不明显,也不知道父亲的铺子怎么样了。
原本被分散的注意力再次回到父亲失踪这件事上,心里的不安随着村口的接近被无限放大。我不希望父亲有事,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
等我回到熟悉的村子时,村口那盏指路大灯下有两个人在了张望着。
付钱后我小跑着来到了村口,那两人见我后一招手,“小萌,这!”
是李婶跟她的老公张伯,他们见我后也没多说,拉着我上了三轮车,朝我家的方向开去。
村口离我家还有些距离,我想问问关于我父亲失踪的事情,但张伯说他们也不清楚。是那个老客户告诉他们找不见我爸,大家寻了圈后也确实没找到人,这才联系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