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宁点点头,脸上神情平淡,让人看不出来,她究竟是相信了这知县的话,亦或是不信。
虽然屋子简陋,但终归是不需要车马劳顿,总归是个歇脚的地方,沈西宁示意知县可以先去忙,知县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有话要说,最终憋了回去,没有说话,他蹒跚着离开了。
沈西宁看着他的背影,神情莫测。
经过上次的事情,她现如今不再相信表面现象,就算这知县表面过得再如何清贫,背地里究竟如何尚且不知,既如此,沈西宁更原因相信自己的眼。
整顿了一日之后,翌日,沈西宁便穿戴整齐,去四处走访。
此处虽然清贫,但是街坊邻居之间往来热情,看见沈西宁一个外地人,倒是也不认生,还有小娃娃上来牵着她的手。
“大姐姐你好,这个糖葫芦给你吃,你长得好漂亮啊!”
沈西宁笑笑,摸了摸她的脸,没有收下糖葫芦,小娃娃倒是也不气恼,笑着跑开了,沈西宁看着她的背影,笑得开怀,这个笑容是发自真心的,在上一个县城待得时间太久了,沈西宁都快要忘记,被小娃娃真诚以待是什么滋味了。
周围的人虽然身上穿的皆是粗布麻衣,但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而且,家家户户,没有人闭门,街上偶尔还有几个商铺和摊贩看着门,摊贩是不被允许的,衙役们看见一户人家便上前去劝阻。
没有暴力,皆是劝说,似乎衙役也在体恤摊贩们的辛苦和不易,更为难得的是,沈西宁一日的时间,将整个县城几乎逛遍了,并没有看见一家赌坊和春楼。
她坐在一家小铺之中吃面,一碗清汤面只要一钱,已是极低的价格,沈西宁有心攀谈,店家倒也不排斥。
“这面卖这等价格,店家不赔本吗?”
“哪来的什么赔本不赔本?一家人,如今能生活在一起,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这不就够了吗?至于这面钱,因着我们县城穷困,县衙每年补贴给我们一点钱,我们的东西又大都是自产自销,所以,即便是一钱银子,这也是有利可赚的。”
沈西宁看着面前几近没有任何油水的面,默了默。
“那这地方可曾有赌坊?我自幼好这口,手有些养,奈何未曾找到任何赌坊,实在是有些憋闷地难受了。”
店家看了她一眼,有些惊骇。
“姑娘,你定然是外地来的吧,不了解我们此处的规矩和行情,此地本就穷,二十年前不是该知县上任的时候,赌坊到处都是,都是为了给那些外面的大人物解手痒用的,我们当地的百姓,有些入迷的,便家破人亡,没上套的,也生活的苦不堪言,这届知县上任之后,下令,铲除了当地的赌坊,我们的生活这才渐渐地好了起来。”
沈西宁挑眉。“赌坊之所以能开起来,往往不是因为这场所的性质,而是因为赌坊的背后往往有大人物撑腰,关闭赌坊,相当于关了那些大人物的财源,这位知县是何来历?”
她说的神秘,店家则是一脸义愤填膺。
“小姑娘,你年纪轻轻的,说的这是何等胡话?这位知县正是我们此处下面的农村通过科举考上来的,他是一心为民,要说关闭赌坊,怎么可能没有血?这知县现如今一身清贫,家里更是空落落的没有人气,皆是因为他当年为了关闭赌坊,妻子老人孩子皆被杀害,血流的满院子皆是,是为了警告他,他偏偏不信邪,断了一条腿,硬抗了下来。”
所以,这是他为何走路踉跄的原因是吗?
店家看着沈西宁,一脸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