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啾!!”
裴暮蝉吸了吸鼻子,眼圈都红了,在办公室裹着个小毯子。
“给,喝药。”
许青焰递过一杯冒着热气的感冒冲剂,推到了她的面前,一脸好奇。
“所以你在办公室吹空调,给吹感冒了?”
裴暮蝉神情没什么变化,故作淡定,捧着感冒冲剂小口小口的喝。不知为何,许青焰总感觉这动作像极了猫舔水。
“是这样。”
“离谱。”他斜斜靠在自己的新办公桌上,瞥了一眼摆放出来的小玩意,“你昨天冷就不能关了空调吗?”
“要你管?”她抬眸。
“十天感冒两次,你是真想打针?”许青焰做了一个拍手背血管的动作,吓得裴暮蝉立马又缩了回去。
笑了,这么大人了,真怕打针啊?
裴暮蝉吃瘪,于是扭过头闷闷的不说话。在这酷暑天气里,她裹着个小毯子,脸颊呈现病态的红色。
办公室好热,但没法开窗,为了换气开一半。
许青焰有些坐立难安,短袖内充斥着闷燥的空气,再这样下去短裤都得湿透了。
抬眸瞧了她一眼,不由叹了一口气。
算了,忍忍吧。
“你很热吗?”
“不热。”“我感觉好多了,你热可以开会空调。”裴暮蝉趴在桌上,手枕着头,脸侧向一边看他,“伱出汗了,额头全是汗。”
“瞎说,我出身寒门,怎么会怕热?”
“寒门?”
“是啊,许氏在我们那以前也算是有门楼的大族了。后来因为家仇国恨全上战场了,打仗打得快绝后了,几千青壮的大村剩下不到一百人。”
“先烈那一代人确实了不起,前仆后继开太平。”裴暮蝉耷拉着眼眸,说话有些有气无力,“守国土,死山河。”
话题有些沉重了,许青焰沉默了一会。
有些东西是底色,没法跳过,没法想象那個年代的人有多悍不畏死。一个人的份量很轻,千万人叠在一起就是一个国字。
所谓收复山河,也不过是血肉往前一寸寸推而已
正午,云翼娱乐大楼。
“多少?”
“六六十万,预估首日销售额可能突破七十万。”小助理捧着手机结结巴巴的说道,“她找了宣传,或许花钱买了”
“买个几把!她现在还欠着咱们公司钱呢,一百多万都拿不出来。为了赔钱把房都卖了,拿什么钱买数据?”
云翼娱乐的产品经理忍不住喷了一句脏话,“几十万的数据,没个几百万怎么做出来,她怎么能这么短时间发歌?”
泼脏水也得讲个逻辑,林晚粥赔钱赎买的不是公平,而是时间。即使加上她给公司带来商业损失,法院也绝对不会同意八九百万的赔款。
不过是温芸不想公司拖着林晚粥,这才私下协商赔钱了事。
“可能用我们公司的钱买了歌,早就想走了,所以才这么决绝的解约。”小助理战战兢兢,尽可能把火往林晚粥身上引。
尽可能把林晚粥往坏处说。领导听着舒服,也能转移直属领导的注意力。反正只要她不背锅就行了,谁爆炸都行,闻言,产品经理皱了皱眉,陷入了沉思。
“倒是不排除这个可能,你去找财务那边确认一下,若真是用了我们公司的资源。那就追究到底,让她把吃的都吐出来。”
“好。”
云翼娱乐收入的大头其实不在音乐板块,而是艺人管理。简单来说就是顶流,偶像爱豆,来钱最快。
没有作品没关系,花钱砸,找人捧。自然会有脑残粉蜂拥而至,吃爱豆的颜值,开始吹彩虹泡泡不留余力的造神。
艺人管理这一块的利润占到了云翼娱乐将近七成,相较之下,音乐开发板块带来的盈利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也是云翼压榨旗下小天后的底气,公司有的是钱。你不干有的是人干,砸资源随时能捧一个新的小天后出来。
只是他们没想到,林晚粥的艺人经纪团队也跟着辞职了。
温芸是老牌经纪人了,带出了一个能力挺强的执行经纪,叫什么齐婷。总之,这也是公司损失的一部分。
经理当然希望看见林晚粥几人掏空钱包还不上赔款,然后在歌坛一蹶不振,发歌暴死,然后默默销声匿迹。
如此一来,他又多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等艺人开发部将一批批新人送来时,他就能在这群萌新面前夸夸其谈。例如以前有个某某某,反抗公司结果下场如何云云。
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歌手离开了公司,结果一飞冲天。
如此一来,舆论汹涌而来。
公司的脸往哪里放?自己的老脸又往哪里放,不听话的艺人离开了公司却得到了更好的发展,岂不是在线踩脸?
等待的间隙,产品经理打开企鹅音乐,搜索林晚粥。
弹出来的词条里,许多首歌已经变成了灰色。根据解约协议,林晚粥之前的歌的版权将完全属于公司,以后与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云翼的发行执行部门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和所有的音乐公司都沟通好了,暂时冻结了林晚粥旗下的所有歌曲。目前亮着的,只有一首《我怀念的》。
真是应了那句话,出道六七年,归来仍是素人。
经理冷哼一声,点开了歌曲的同时点开了评论区。前奏响起,他已经优先看到了《我怀念的》评论内容。
“有些人只能活在回忆里。”
“这真的是林晚粥的歌?不是刚刚解约吗?以前从来没听过她任何一首歌,唯独在这首歌花钱了!”
“她以前唱的是什么破歌,根本没几首好听的。质量拉胯的一批,真不知道她怎么挑歌,是没钱买歌吗?”
“应该是公司垃圾,买不到好歌,云翼本来就是垃圾场。整天买热搜捧男娘,手割了一道口子都他妈跟难产似的。”
“粥粥老粉一枚,学生党没什么钱,原本只是为了情怀支持一波。想不到被这首歌惊艳到了,已经循环十五遍了。”
“我怀念的是那年山顶的风和一起在天台看的那片星空,一起躲雨的屋檐,过年一起看烟花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