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袁遗顿时大怒。
“放肆,你是我妻,岂能为敌军作说客,当真是不知羞耻!”
“妾身也不想的,只是阿婆和阿伦皆在刘使君手中……妾身也是迫不得已。”
闻言,袁遗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妻子他可以不要,甚至儿子也可以不要,但自己那六十多岁的老母,他又如何忍心不管不顾!
闻言,一旁的张邈也不禁低声叹息。早在陈留城破之时,他就想到,刘备可能会用家眷来威胁自己,但没想到会用在这个时候。
这是,城下郭氏再度痛哭道,“夫君,降了吧!”
“不,我宁死不降!”
袁遗强忍着心痛,对妻子厉声大吼道。
张邈倒是有心开城门放这些人进来,但抬眼一瞧,远方烟尘滚滚,徐州大军已经逼过来了,遂只得作罢。
可这些人中,又不是只有袁遗之妻,还有许多高级将领的妻妾。
眼见郭氏劝不动袁遗,一百多个女人全都失声痛哭起来,对着城上自己的丈夫控诉劝说着。
后方,马蹄声却越来越响,刘备和张恒亲率两万大军赶来,冲到距离城墙数百步的距离才停下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随着女眷的哭声越来越凄惨,城楼上的士气也开始动摇起来。
没办法,自己多年相濡以沫,同床共枕的妻妾就在城下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关键时刻,还是袁遗狠得下心。
只见他一咬牙,喝道:“弓弩手!”
只听他大喝一声,城楼上的弓弩手立刻引弓搭箭,对准了城下的女眷。
“伯业不可啊!”张邈连忙劝阻道。
不仅是他,一众将领也连忙上前劝阻。
“府君三思,
当然,还有半句话没说——我妻子也在
“尔等速速退去,不然休怪我箭下不留情!”袁遗冲城下大喝道。他并非是要射死这些女眷,只是想吓跑她们。
任由她们在城下哭泣,时间一长,必然军心涣散,仗就不用打了。
在袁遗的逼迫下,这些女眷只得哭哭啼啼退了下去。
望着妻子远去的背影,袁遗的心又何尝不在滴血,且不得不这么做。
后方,见女眷们无功而返,张恒忍不住摇头笑道:“玄德公,这袁伯业当真心如铁石!”
刘备撇了他一样,有些无语。
这么恶毒的计策,可是出自你的手笔,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心狠的?
不过张恒却没工夫关注刘备自己的评价了,只见他一抬手,笑道:“第二组,出发!”
随着张恒话音落下,又是一百多人走了出来。
这些人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几个不满十岁的幼童,慢慢向城下走去。
等这些人走到城下时,城上众人眼都红了!
因为这些人,赫然是他们的子女!
为首者,正是袁遗的长子袁伦,他手中还牵着自己不满八岁的弟弟。
“刘备,你当真无耻之尤!”
望着城下的两个儿子,袁遗大吼一声,差点咬碎满嘴钢牙。
这两个儿子,可是自己的根啊。
要是没了,自己拼死拼活还有什么意义!后方,张恒却笑得很开心。
利用人质也是有讲究的,早在出发之前,张恒就把这些人分成了三组。
妻妾一组,子女一组,父母一组,由轻到重,依次上前劝降!
看看你们这些人能称到第几轮。
这次根本不用张邈和袁遗表态,刚才那守城的偏将就冲了上来。
“府君,趁敌军不备,放下吊篮,接两位公子上来吧!”
他之所以如此急躁,是因为他在
接你儿子上来,等你儿子上来了,就该轮到我儿子了吧!
“不错,赶紧接两位公子上来吧!”
众将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劝道,神情无比真挚。
袁遗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望着他们眼中急切的光芒,却不敢与他们对视。
张邈大声道:“诸位稍安勿躁,此乃敌军之诡计,咱们万不可上当!”
废话,我们难道不知道!
可我儿子就在
老子上阵杀敌,不就是为了搏个功名留给儿子继承吗!
张邈和袁遗好说歹说,总算是暂时稳住了众人。
眼见劝降不成,子女组也退了下去。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重头戏了。随着老态龙钟的何氏,带领着一众老者颤巍巍走到城下时,袁遗最后一道心防彻底崩溃。
而其余众人,也都扛不住了。
“孩儿不孝啊!”
不少将领当场就跪了下来,开始痛哭流涕。
更有不少人冲到了张邈和袁遗面前,毫不犹豫地喊道:
“府君,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