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邺十四年冬,西南王季烨重病离世。
西南王府,灵堂。
空气中弥漫着办白事时特有的香火味,浓郁到让人无法忽略,火炉中未燃尽的纸钱还在噼啪作响。
棺椁前跪着一个身穿丧服的女子。
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刚出头,却跪在当家主母的位置,旁边婢女怀中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瞧着一岁左右,咿咿呀呀的可爱得紧。
而看似肃穆的灵堂,其间却有暗流涌动,身后宾客议论纷纷。
“真让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给老王爷办丧事?”
“嘘,小声点,人家现在可是王妃了!她生的那个小孩儿是老王爷唯一的骨肉,将来新的西南霸主!”
“这......其他人没意见?”
那人极力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却还是透露出一股兴奋:“谁敢有意见?世子都死了!这女人就是个祸水!当年世子为了她和老王爷父子反目,结果这女人临阵反水,这才害得世子命丧黄泉......”
另一个客人咂舌:“真狠啊!世子那么年轻,怎么也该向着世子吧?”
旁边人嗤笑一声:“如果是你,是要一辈子看人脸色过日子,还是放手一搏,挟幼主上位,做这西南的无冕之王?后来老王爷到底怎么死的,是重病还是别的,谁说得清?”
云姝把一切听得清清楚楚,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那些人口中蛇蝎一般的女人说的不是她。
婢女鸢儿小心翼翼打量着她的神色。
从西南王病逝到现在,云姝忙了三天,满面倦容,眼眶红肿,任谁看了这么个美人垂泪,怕是都要心疼,可鸢儿看得清清楚楚,云姝神情冷漠得如同坚冰,根本没有半点刚刚丧夫的悲痛。
甚至连烧纸钱的动作都从容不迫,万分优雅,在这本该充满悲伤的灵堂里,不经让人觉得诡异又荒诞。
“王妃,难道就让他们这样胡言乱语?”
云姝轻轻侧身,让跪了许久的膝盖稍稍松快:“慌什么,口舌之快罢了。”她忍辱负重三年,如今季烨已死,她终于得偿所愿,几句闲话,动摇不了她。
直到又有人提到了那位早死的世子。
“世子......”
“哎哟还提那个死人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