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武杰缓缓道出后续的事情。武杰以前是玄妙观的弟子,虽然道法高深,但因为固执刻板近乎不通人情的行为准则经常和道观内的师兄弟长辈们发生冲突,后来自己离开了道观。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被某位有权有势的领导重金请到这间小学。每天的工作就是保护那些老师和那些有权势的领导,不受到鬼怪伤害,工作轻松又简单,酬劳不菲。他给他们精心制作了护身符,那些小鬼压根近不了他们的身,只要那些小鬼不进化成为恶鬼害人的话,他都选择视而不见,任由他们跟着。他刻板的认为,活着的人自有人间律法处罚,那些人就算作恶多端,自有阳间的法律来处罚他们,死后去到阴间也会有相应的处罚。可要是恶鬼害人的话,那就应该被处理掉,这就是他们修道之人存在的意义,维护两界的和平。他负责帮那些人清理缠着他们的鬼,但要是有人发现他们做的坏事,要把他们送进了监狱,这就不关他的事情。他近乎死板的恪守着阴阳两界的规矩,不用他的本事害人,只抓鬼除妖,他一直认为自己的道没错。所以当年他早就看出了祝雅琪和安远两人在查那些人,他选择了视而不见没有告知那些人,也不阻止他们的行动。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因为他的视而不见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祝雅琪和安远被那些人杀死,鬼魂跟着那些人的后面,想要报仇,但他们身上带着护身符无法报仇,导致他们的怨气一天比一天重的时候。武杰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他是保安,安远老师不像其他自诩高傲,高高在上的老师一样,每次上课放学都会礼貌的和他问好。有次下雨天,见他因为没带伞被堵在学校回不去,安远将自己的伞给了他,自己淋雨回去导致感冒生病。祝雅琪见他孤家寡人,有时候也会给他送好吃的和一些生活用品。这么善良的人最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他真的没错吗,可每个人的命都是天注定的,他们俩注定就是早亡的命格,他就算有本事,也不能随意改变人的生死。那些坏人虽然坏,但他们就是富贵长生的命,所以他也没错呀。那段时间看着他们俩的灵魂一直跟在那些坏人身后,看着祝雅琪想要抱抱自己难过的孩子,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武杰陷入了自己到底是错还是对的挣扎中。直到他亲眼看到了那些畜生伤害了一个无辜孩子,看着那孩子原本有光明前途长命百岁。但经过这件事后她的命运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光明的前途变得灰暗。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错的很离谱。他自以为是地维护两界和平,不去改变他人的命运,其实是在助纣为虐帮着那些畜生害人。命虽有天定,但事在人为,强者想要改变弱者的命运太轻松了。那些人比恶鬼妖魔还可怕,他们将这个世界变成了人间炼狱。所以当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武杰假借着护身符过期的名义,将他们身上的护身符全部换成了没有任何作用的护身符。他和他们合作这么久,他们也没怀疑过真相,就把护身符全部给换了。护身符没有的当晚开始,那些畜生就接二连三死在学校里。可这个时候武杰发现了事情不对,就在护身符没有的这晚,祝雅琪安远他们不明原因的变成了没有理智的怨鬼,他们不仅杀死了那些坏人还杀死了另外两个无辜的老师。甚至祝雅琪已经认不得自己的女儿,对自己的孩子动了手。幸好武杰及时出现,将孩子救下,不然文秀越早就死了。武杰说到这里的时候,文秀越一脸茫然,她不记得小时候有遇上鬼的事情,“我怎么不记得?”武杰:“你当时受到了刺激,忘记了。”其他人看着他的目光很复杂,这老头脑子是不是有点什么大病啊?说他善呀,他是那些恶人的帮凶。说他恶吧,他没把祝雅琪他们弄死后面还帮了他们一把。这种有能力,又善恶不分的人真可怕。安远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冲上去咬死他。武杰愧疚的低下头,干巴巴的身体更显得瘦小。“这些鬼是被你困在里面的吧。”宴青说。祝雅琪他们的修为增加速度快到可怕,那些被他们杀死的人也变成了怨鬼。他们不分敌我的互相残杀。这么多怨鬼,武杰一个人无法将他们都消灭,只能以二十年阳寿和毕生修为为代价暂时将他们困在学校里。随后他求助了玄妙观的师兄弟们,但没有一个人愿意过来帮他。其他道观的人也在之前被他得罪了遍,没人来帮他。没法,武杰只能寄托希望于阴差身上,期盼着阴差早点发现这边的异常。在等待阴差的过程中,因着这里怨气重吸引了周围很多恶鬼过来,那些恶鬼在进入这学校的鬼无一例外都变成了怨鬼。武杰就一个人守在学校周边,等着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才等来了阴差。来的那几个阴差也比较讲道理,知道这里的惨剧后,他们没有直接将这些怨鬼都杀掉,而是将他们身上的怨气清理干净一一带回阴间在审理。可过程到一半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厉鬼级别的怨鬼,怨气满身,不仅将那些怨气清理干净的鬼重新又变成了怨鬼。连带着那些个阴差也没有被放过,那几个阴差撑着被怨气侵蚀的最后时刻拼尽全力加固了学校的封印,将还没有被同化的祝雅琪安远还有他从学校里推了出来。自此他们全被怨气侵蚀变成了怨鬼,被困在了这里面。现在回想这一切,武杰的愧疚更盛。他要能早一天想明白,早一天将那些畜生的护身符拿走,安远他们也不会走投无路被怨气侵染,也不会变成没有理智的怨鬼,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后来祝雅琪不见了踪影,安远自己把自己困在了祝雅琪的家里,武杰在附近道观住下,每天都来学校守着,等着另外的阴差或者同道之人来解决学校里的怨鬼。同时预防其他不知情的人走进学校里去。只是他这一等就等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了,这里没有在出现过任何阴差,除了不断有鬼被吸引进去,再无别人来。武杰看着杨帆,双眼通红,嘴唇颤抖着,“……幸好,幸好你们来了。”他们再不来他要坚持不住了。现场死一般的寂静,付灿灿和肖琳不停地擦着眼泪,张兴昌,冯岚,文秀越,王林几人泣不成声,韩木森紧捏着拳头,眼眶猩红。真相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残酷。要不是祝雅琪一直坚持着给孩子送蛋糕,那他们还要等到多久才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宴青,唐元元,乔慈安几人低着头,看不清他们的脸色。肖潇拉着唐元元的衣服,紧咬着下唇,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心里无比难过,身后学校狂风呼啸,她好像听到了那些孩子无助的哭喊声。人类世界比它们动物世界更凶残恐怖。杨帆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它的后背,面上没有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