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我大晋有颠覆之险,血脉玷污之忧,社稷被窃之庾。我桓温要为大晋国祚之想,尽人臣之忠。不能坐视。诸位听令,即刻整顿大军,开赴京城。”
殿上众将齐声喝道:“遵大司马之命!”
……
连续四五天的阴雨寒冷天气,让京城的百姓们甚为烦恼。初冬天气的骤然变化,让许多人都缩在家里不愿出门。
终于,十月初七日清晨,风停雨止,太阳从东方升起,普照大地。憋在家中的京城百姓们终于可以心情舒畅的出门了。大街上,辰时时分便已经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城外的百姓们也借着这个难得的天气开始进城售卖货物或者采购物品。
然而,巳时时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城,令所有百姓都目瞪口呆。
“南篱门外桓大司马的大军到了,城门已经封锁,中军已经全部上了城墙。了不得了,看起来要打仗了。”
“怎么回事?桓大司马怎么领军到京城来了?这是要造反不成?”
“不知道啊。听说带了十万大军来了,这肯定是来者不善了。总之是没好事了。大伙儿还是赶紧回家呆着吧,莫要在街头闲逛了。万一打进来,那恐怕要性命难保。”
“说的极是,快回家去是正经。快走快走!”
在一片人心惶惶的议论之中,在一个时辰之内,偌大的建康城繁华的街市上迅速变得空无一人。所有人百姓都躲进了家里。一些城外的百姓已经出不去了,挤在街巷之中躲着,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惶惶不安的气氛之中。
京城南篱门外,旌旗招展,兵马如云。
桓温率领的四万余大军经过经过一天的行军已然全部抵达。此刻阳光下的山坡上,密密麻麻全是兵马。兵器如林而立,阵型绵延十余里,铺天盖地,气势凌厉。
桓温策马立在城外两里外的山坡上,他的身边是桓豁桓秘郗超等一干人等。数十名文武将领簇拥着他,在山坡上排成一排。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不远处高高的南篱门城墙上方。那里,城墙上兵马熙攘,来回奔走,一片混乱的场景。
桓温神色肃然,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一丝愠怒。眼前的景象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当真可恶,看来消息走漏了,他们有所防备。城头集结了这么多兵马,这是准备跟老夫干一场了。嘿嘿,谢安王彪之王坦之他们看来是不想让老夫如意了。”桓温眯着眼看着城头冷笑道。
“就算他们有了防备又如何?大司马,我建议即刻行动。责令他们打开城门。若是他们不肯,便行进攻。”桓秘沉声道。
桓豁也道:“他们有了准备,城门紧闭,城头兵马已经全部到位。看来是绝对不肯打开城门的。恐怕只有强攻进去了。不过若要强攻的话,怕要等一等。物质辎重攻城器械还在路上,得等待它们到来。”
桓秘不满的道:“三哥,不能等。他们明显是临时调度的兵马,趁着他们守城物资尚未就位,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进去才是正经。等下去的话,他们也会调集兵马物资。另外,庾希在京口的兵马也会往回赶,便要错失时机了。”
桓豁皱眉道:“老四,我还是觉得不能莽撞。”
“你就是胆小……”“住口!吵闹什么?”
桓秘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桓温喝止。桓温不满的瞪了桓秘一眼,目光移到郗超身上。郗超低着头,既没有看南篱门城墙上的兵马,也似乎对适才桓氏兄弟的争吵充耳不闻。
“景兴,你认为眼下当如何?”桓温问道。
郗超似乎没听到,桓温又问了一句,郗超才回过神来。他翻身下马,来到桓温马前,仰头道:“桓公,请借一步说话。”
桓温点头,翻身下马。两人往山坡下方行了二十余步,站在一棵松树下。
“桓公,眼下这情形之下,显然已经丧失了以雷霆之势攻入京城的时机。是进一步还是退一步,完全取决于桓公心中所想。若进一步,可能是尸山血海,玉石俱焚,也可能会一举成功。若退一步,可按照之前本人的计划,废立立威,虽不能达到最终目的,但绝对不虚此行。”郗超沉声说道。
桓温眯着眼,看着郗超细长的双眼,陷入沉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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