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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中,一场酝酿许久的大雪终于落了下来。这一下,便是两天两夜。整个徐州北部,淮河两岸全部被厚厚的大雪覆盖。
射阳湖湖心岛上,顶着刺骨的寒风,飘落的雪花,百余名苦力正在搬运木石,改造码头。岛上还有一批苦力在辛苦的挖掘着冻得硬邦邦的泥土。这是为了挖掘地基,准备建造葛元所需要的炼丹室和储存室。
这些苦力们哭丧着脸,脚上还带着铁镣,走起路来哗啦啦的作响。沉重的脚镣让他们行动不便。寒冷逼迫的他们不得不使劲干活,这样会暖和一些。
而且,他们但凡动作慢些,便立刻有皮鞭抽打下来,打的他们哀嚎不已。
数百名地痞恶霸被判处苦役之后,有人曾问过李徽,这些人送去何处服苦役徒刑?李徽听了这话,哈哈大笑。
徐州这地方,服苦役的地方还少么?边镇寨堡的加固,城墙城池的加固都需要苦力。哪怕去开荒恳田,都是可以的。还怕这些人没有用武之地?
徐州缺的便是人手,特别是这些不用花钱的苦力,用起来毫无心理障碍的祸害百姓的这帮家伙,得好好的通过苦役来改造他们。
而眼下,最需要苦力干活的便是那座小岛上的建设了。李徽的计划是,明年开春之后便组织船队去西北采购大批的硝石硫磺。所以,岛上的设施是需要抓紧建设的。本来寒冬不适合做建设,但是有这帮苦役犯存在,那便不存在任何问题了。
从十一月中开始,数百名苦役犯便分为两班轮流上岛干活。搬运土石木料,挖掘地基建造设施。这些家伙平素吃的比百姓好,一个个身体强壮的很,那里吃过这样的苦。但现在他们不得不在皮鞭下当牛做马。
这种改造的效果是惊人的。别说什么三年苦役二十年苦役了。三天下来,这些家伙便悔到了脚后跟了。只可惜,一切都迟了。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要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他们便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了。
‘严冬’行动进行了一个多月了,成果卓著。整个淮阴郡的严打行动共抓捕了地痞恶霸和匪帮近五百人。虽不能说是全部肃清了这些毒瘤,但淮阴郡的风气算是焕然一新。
附带挖出三十多名同这帮匪徒勾结,作为他们保护伞的大小官员,也在徐州官场引发了极大的震动。虽然李徽没有杀任何一名官员,但这些官员无一例外都被免职加抄家,全部被驱逐出徐州。
其中如胡东进之流,在审讯他的时候态度不老实,拿琅琊王氏的名头来威胁李徽。琅琊王氏的名号没有救的了他,反而被李徽用了刑具,招供之后还游街示众,之后下狱服刑。
李徽并非不相信胡东进所说的和琅琊王氏的关系。但是,李徽不能因此便让胡东进之流逃脱罪责。一旦在胡东进这件事上妥协,则会有无数的人会扯虎皮当大旗,会拿大晋豪族来压自己。那么,自己今后将无法再行使权力。
李徽也知道,得罪了这些依附大族的人会给自己惹来麻烦,会惹得他们不高兴。所以李徽提前写信给谢安,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堵住他们的嘴巴。这么做固然会让他们不满,但李徽不能让步。
既然来到了徐州,便当勇于作为。若远在徐州还要唯唯诺诺,成为大族们的提线木偶,那自己何必要来这里?老老实实的在京城呆着不好么?每天出席宴饮聚会,弹弹琴唱唱曲吹吹笛子看看书,过着安逸的生活,这不好么?
谢安也做了承诺,会让自己当丹阳尹,那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职位。有地位有身份,又可以无忧无虑,这不好么?可是李徽知道,这样的安逸是不长久的。这种安逸是别人给的,只需一个变故,自己便毫无反抗能力的被打败。李徽要的是不受他人随意摆布的安全,是自身实力带来的安全,而不是施舍的安全。
就像大晋如今的状况一样,不能靠秦国施舍的安全,而要自己建立兵马,做好作战的准备。寄希望于秦人的慈悲是绝无可能的。抛弃一切幻想,准备战斗才是至理。
徐州官场上的恐慌和震动李徽也是心知肚明的。这一点从官员们对自己的态度便可以看出来。自己初来时,一些人眼中的轻蔑是显而易见的。但是现在,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是躲闪的,惊恐的。对自己说话的态度都是恭敬之极的。
李徽其实并不需要这种毕恭毕敬和畏惧的态度,他当然希望和官员们建立融洽的关系,这样事情也好办一些。但是李徽不得不承认,自己逐渐开始明白,跟这些官员的关系不能太亲密,让他们保持畏惧之心未必是坏事。有时候,这帮人就像是孔夫子所言的那般: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李徽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有些享受这种敬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