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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面面相觑,鸦雀无声。唯有驴叫声在空中回荡。
他们觉得这是个陷阱,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对他们这么好过。牲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干活的苦力。一头牛可要抵上七八个人干活。耕地拉车驼东西,样样能干。而这些活,徐州百姓之家都是用人力来做的,耕地要人拉犁,重物要人力去挑,着实辛苦无比。
种地的谁不想拥有一头牲口。但一头耕牛的价格也是他们一辈子也买不起的价格。一头耕地的健牛高达三四十万钱,根本不是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的。即便一头驴,那也要十万钱才能买到。
现在当官的要白送。只是要自己开辟荒田,且荒田两年不用上缴粮食。天下间有这样的好事?
本着事情太好,必然有诈的经验,百姓们觉得,这事儿不简单。纷纷大眼瞪小眼不敢行动。
荀康连喊了几遍,没有一个百姓敢上前来。荀康有些尴尬,他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件事是李刺史否决了自己分钱的提议而决定的。荀康也觉得李刺史的主意很妙。与其分钱给百姓,不如用那笔抄没的巨款买些牲口农具给百姓,同时激励百姓开荒种粮。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对百姓,对徐州都是有莫大的好处的。
但是,百姓们这种反应,是荀康没有想到的。
荀康转过头看了看李徽,李徽皱着眉头,脸色也有些难看,缓步走上台来。
“荀大人辛苦了,我来和他们说几句吧。”李徽沉声道。
荀康点点头,退到一旁。
李徽皱着眉头,神情严肃的看着广场上黑压压的百姓,缓缓拱手,团团作了个揖。
“诸位徐州的父老乡亲,李徽有礼了。”
百姓中有人还礼,有人静静的站着,都仰头看着李徽。
“诸位,本人来徐州上任数月,对徐州民情了解的还不够透彻,对你们也并不太了解。可能今日有些话说的不对,还请你们谅解则个。但是,今日却给了本人很大的震动,让我对你们有了全新的认识。呵呵,原来,是我李徽错了。我现在才明白过来。”
李徽声音清冷,脸上带着一丝冷笑。双目如电,扫视全场,神情肃然。
“来徐州赴任之前,本人自以为对徐州做了些功课,了解了徐州的现状,自以为已经很了解了。但现在看来,我根本不了解徐州的情形,也不了解你们这些人。来之前,有人告诉我,徐州乃边陲混乱之处,多年混乱,早已人口流失,土地荒芜。这里的百姓贫苦,一盘散沙,去这样的地方为官,便是自找麻烦。他们都劝我不要来徐州。我当时回答他们说,徐州之地固然贫苦,但也不是老百姓想要这要。朝廷年年征兵,青壮流失严重。再加上是边镇之地,本就难以安居。流贼泛滥,民不聊生的局面也不是百姓之过。朝廷不能因此怪责百姓。正因为徐州之地面临今日之状,所以才需要去徐州治理,让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能够恢复生机。所以,我没有听从他们的劝说,执意前来赴任。”
李徽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上,百姓们都仔细聆听着,绝大部分人却也不明白李刺史为何说这些话。李徽继续道:“故而,到了徐州之后,我便首先发动了‘严冬’行动,对治安进行整饬,严打恶霸地痞,盗跖匪徒。决意以雷霆手段解决徐州本地治安问题。因为本人深知,没有一个安稳的环境,便无从谈得上安全和发展。只有解决了这些毒瘤,令徐州百姓感到安全,才有振兴徐州的希望。诸位乡亲父老也都亲眼目睹了过去近两个月来发生的一切。不瞒诸位说,因为此事,我得罪了许多人。有人上奏朝廷,说我滥杀无辜,说我苛责官员,还说我是为了盘剥他人财产。对我百般诋毁。嘿嘿,恨不得让我即刻罢官,将我革职拿办。”
陶定听了这话,低下头来。因为奏折之中便有他的一份。而李徽知道的这么详细,显然他必是知道自己是写了奏折的。但今日见面,他却并没有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