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明,你别起来,你的伤还没好...”宋自明的老母亲垂泪道。
其中一位廪生冷笑起来,将茶碗往桌上一搁:“你以为自己是谁,你家这破落玩意儿...”他还要叫骂,却被领头的廪生按住了。
“少安毋躁,想想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那位廪生坐回了位置上,口中还不三不四地骂着什么。
为首的廪生假惺惺的笑起来,提出买来的鱼肉,交给宋自明的老母亲。
“老母亲,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
宋自明的老母亲哪里不知道,就是眼前这些人将自己的儿子揍上病榻?她虽然穷困,但依旧有几分气节。
此刻就将脸色一板,拒绝接受。
领头的廪生知道不好,此事若不能得到宋自明的原谅,他们在县学里的位置岌岌可危。
最大的靠山教谕已经落马,纨绔子弟沈九郎又被逐出县学。
如果县令要接下去查办,就落到了眼前几人头上。
目前县令最青眼的就是考出县试头名的宋自明,他们哪里能不来讨好,紧跟新的东风呢?
为首的廪生咬咬牙,下了狠心。
他一个巴掌就扇到了自己的脸上,哭丧着脸:“宋自明,我给你赔罪了。”
见到大哥如此动作,几位廪生都吓呆了。
“大哥,你何故如此...”
为首的廪生骂道:“蠢货,还不快向宋自明赔罪?”
那些廪生心无主见,被大哥一闹,都吓得扇起自己巴掌来。
一时破落的宋家小屋里,都是衣着光鲜的廪生们自扇巴掌、赔礼道歉声。宋自明在病榻上看着,心里充满快意。
他在县学里受到沈九郎等人的欺负良久,也被教谕贬低打压,看不起。
但是他寒窗苦读,最后考上了县试的头名,得到李知行的青眼。
从此教谕停职,沈九郎离开,这些昔日作威作福的跟班小弟,纷纷到自己眼前赔罪。
等他们扇得差不多了,宋自明挣扎着道:“快停下吧,我原谅你们了。”
宋自明的老母亲也收下了鱼米,不再为难这些人。
廪生们带着红肿的双颊,灰溜溜地离开了宋自明的破宅。
过了些时日,李知行再次前去县学视察时,发现窗明几净,一片琅琅书香。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古旧的桌椅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训导身穿一袭朴素的长袍,头戴儒巾,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大学》经典。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沉深沉,将《大学》中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等核心思想,逐一解读给学生们听。
学生们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有的低头沉思,有的奋笔疾书,有的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训导,全神贯注地吸收着知识的精华。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伴随着训导的讲解,仿佛能听到古代圣贤的智慧在空气中回响。
李知行等到下课,在后门处拦住了宋自明:“可还有人为难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