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凌晨,李知行换好了官服,在官吏们的簇拥下前往准备妥当的白石县学。
随后李知行派人去邀请众宾。
这一邀请行为是象征性的,传达了对贤能高德之士的恭敬态度。
当宾客到达儒学门前时,执事者大声地报告“宾至”,李知行等人连忙到县学门口迎接。
主人面向西,宾面向东,三让三揖后进入正厅。
之后宾客和赞礼者面对面行了两次拜礼,宾客才坐下。
随后执事者报告“僎至”,李知行再次出门迎接,此时的礼节与上述相同。
人物到达后,各人按固定的次位坐好。
大宾坐在西北,僎宾坐在东北,介宾坐在西南,三宾和众宾坐在宾主介僎后面,作为主人的李知行则坐在东南。
李知行不断迎宾,一颗心却渐渐地向下沉。
范宁阳也看出李知行的猜测,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原来是大宾王鹏煊始终未至。
李知行再次派人去催。
第一波前去催请的衙役跑来回报:“王鹏煊说他即刻就到。”
众宾都已经到齐,赞礼者开始催促开宴,李知行却按压着众人,等待王鹏煊的到来。
时间一时一刻地走着,众人不满地窃窃私语起来。“什么情况?王鹏煊摆起架子刁难我们?”
“恐怕是县令和王家之间有嫌隙,王鹏煊在故作姿态。”
“那今天的乡饮酒礼还办不办了?”
第二波去请王鹏煊的衙役前来回报:“王家老偶感风寒,今日无法前来赴宴了。”
李知行长出一口气。
他知道王鹏煊这是故意在给他颜色看。
王鹏煊利用白石县众豪绅之首的身份,担任乡饮酒礼的大宾,然后故意当场不来,让李知行在众人面前跌一个跟头。
他看向范宁阳。
范宁阳也脸色大变,让王鹏煊担任大宾的主意,正出自他之手。
他连连向李知行告罪,表示自己确实不知情。
两人决意,在没有大宾的情况下,继续乡饮酒礼。
仪式是对外开放的,犹如一场话剧允许外人观摩,县学里前来观礼的生员多达二十余人,一些衙门官员也出现在现场。
除此之外,还有士农工商各色人等,场面十分宏大。
司正举酒致词。
他高举酒杯,虔诚地大声颂道:“恭惟朝廷,率由旧章,敦崇礼教,举行乡饮,非为饮食。凡我长幼,各相劝勉。为臣尽忠,为子尽孝,长幼有序,兄友弟恭,内睦宗族,外和乡里。无或废坠,以吞所生。”
随后便是唱读律令、饮馔之仪、宾还礼、饮酒等一系列环节。
在饮馔之仪时,李知行本该捧着酒杯到大宾王鹏煊的食案前,把它放到食案上,稍稍退一步,向王鹏煊拜两次,王鹏煊也起身答礼。
但今天这一环节只能直接跳过了。
众宾客的目光在李知行和范宁阳脸上巡梭着,揣摩两人的心意,以及王鹏煊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