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芜从厉蓁蓁手上接过烙铁,轻轻怀抱厉蓁蓁,难掩责备之意:
“早知道你会冒险,但一想到你竟然如此牺牲,跟这么一个肮脏蛆虫周旋,我定然不会同意。”
“放心,我自然是有分寸和把握才敢冒险。”
厉蓁蓁的分寸来自于她可以以武力随时废了齐岩;
她的把握则是来自于她百毒不侵的体质。
厉蓁蓁讲了齐岩妻子自残以避免染病,两个小妾活活溃烂而死的事,最后嘱咐:
“宴芜,齐岩最好的结局就是让他也变成一滩溃烂的肉泥。”
“放心,我给他准备个容器,等到烂透之后一把火烧了,干干净净。”
离开齐岩牢房,厉蓁蓁提出要单独去见见杰儿。
杰儿并未受刑,但被关在诏狱之中,如同霜打的茄子,万念俱灰。
“齐家未来家主怎么这般颓废啊?”
杰儿抬头一看,脸上死灰复燃,怒火越烧越旺。
“你这恶毒女人,你早知道齐家会遭难是不是?”
“不错,你比你爹聪明一些。齐岩犯的是连坐的重罪,你母亲和妹妹命苦,我自然要在大厦倾塌之前给她们寻一条活路。“原本这条活路,你也有份,但你贪图齐家家业,偏要自寻死路。”
杰儿的面容急剧变化,瞬间便从愤怒的凶兽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小猫:
“姑娘,求你救救我吧,你神通广大,只要你想救我,一定可以。
“我想娘和妹妹,我想跟她们团聚。哪怕是一起吃苦,赚一口饭钱也好。”
厉蓁蓁看不得杰儿如此虚伪变脸,见风使舵的丑恶嘴脸,不客气道:
“我给的机会是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吗?可以随意索要,没有限度?
“当初活路放在你眼前,你不要。如今没有了,你又求。
“你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何时何地都有转圜余地?”
杰儿被束缚,无法靠近,便跪地磕头,可怜兮兮地哭喊:
“杰儿不是什么人物,杰儿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姑娘莫要与我这稚子一般见识啊。”
“是啊,你还是个孩子,一个懂得让母亲替你遭难挨打,替你忍辱偷生,用命去替你铺就锦绣前程的——孩子。
“你年纪尚轻,便已经如此自私卑鄙,若是长大了还了得?
“孩子,我一向反对连坐酷刑,齐岩罪有应得,难逃一死。
“但你并没有参与科考舞弊案,我会替你求一个流放之刑,保你一条性命。
“但我这不是为你,只是单纯反对连坐,也为了给你那苦命的娘留个念想。”
***
清晨,就在献帝打算在早朝上宣读废黜太子诏书之时,宴芜高声打断,呈上乐谱罪证与齐岩的认罪书。宴芜把他与厉蓁蓁如何从朱三宝的神算过往联想到历届科考舞弊,从朱二宝那里得知厉高远与齐岩合作,从齐岩那里搜缴罪证乐谱等一系列过程详实道来。
厉蓁蓁曾提出以厉高远嫡长女的身份亲自在早朝上,在文武百官面前大义灭亲。
但宴芜否决了厉蓁蓁这个要求。
一来是因为他了解献帝,一向轻视女子,为了面子很可能当众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反而给厉蓁蓁泼脏水。
二来还是因为他了解献帝,一向好色,但凡让他看到厉蓁蓁的样貌,必定会想方设法收纳进后宫,玩弄抛弃。
此案由他出面陈情控诉,为太子证明清白,最为合适。
厉蓁蓁作为帮手,身为已经出嫁的嫡女,大义灭亲,刚好可以抵消厉高远的连坐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