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洛高声呼喊:“杀进去,冲垮水贼!”骑兵的奔驰,耳旁不停传来呼啸的风雨声,让身后的八旗兵,不禁感觉到血脉喷张。
慌忙列阵的郑军,被吃痛而全力奔跑的战马,直接撞飞过去,八旗兵杀入阵中,挺枪便刺,挥刀而斩,郑军被杀的横尸一片。
郑军的溃败,如同山崩地裂,一发不可收拾。溃兵眼神中,充满了恐惧,陈斌纵然不愿,也知已经不可挽回,随后在亲卫的保护下,朝着后方狂奔而逃。
副将秦达,拼死断后,战至最后,身旁仅有亲卫一人,举目望去,再无站立之郑军,秦达前方之郑军,非死即降,自己的身后,则是大批的溃兵,正慌不择路的四处逃窜。
博洛看着已经仅剩二人的秦达,场景似曾相识,略一思索,博洛想起来,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当时也是自己以马军突破方国安之部,有一明将,在临死之前,高呼“君子死,不免冠,吾张名振为天子血洒疆场!”
不知眼前这人,会否如那人一般,宁死不降,博洛驱马上前,对着秦达说道:“可愿降?”
“不降!”
“尔若愿降,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不降!”
“父精母血,尔如此轻掷此身,愧对尔父尔母。”
“有国无家,不降!”
博洛有些意兴阑珊,道:“汉人软骨头很多,硬骨头也不少,罢了,既然不降,便成全你吧。”
说完,博洛挥挥手,八旗骑兵一拥而上,乱刃之下,秦达陨于阵中。秦达,闽地,兴化府人氏,生于兴化府一平常人家,幼喜读书,其待人以诚,邻里皆称其为君子。
及至天下大变,隆武登基于福京,秦达入军中效力,闽地多变,辗转而至郑成功麾下,阵陨于湖广大地。
这场雨中的突袭,摧毁了郑军前锋,五千前锋,逃回郑军大营时,不过七百余人,余者,大部而降。
郑成功收到消息,大怒,欲斩前锋大将陈斌,诸将苦劝,陈永花也劝说道:“鞑子所部皆是骑兵,来去如风,陈将军正在扎营之时,受其突袭而败,况且如今大军刚至,便杀大将,不吉!”
郑成功闻言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拖下去,军杖三十,以儆效尤!贬为军卒,逢战为先。”
陈斌沉默不言,甘愿受罚,郑成功坐在椅上,听着帐外传来的闷哼声,捏了捏眉间,沉声道:“前锋丧败,诸位可有何策?”
施琅进身道:“如今武昌空虚,不如北上袭击武昌。”
“不妥,国姓,此番周王正与多铎相持,若能夺下鄂州,必能威胁其后背,武昌虽重镇,但在眼下这般局面,却不如鄂州对战局的影响,依属下看,还是要进攻鄂州。”陈永华对着郑成功说道。
郑成功沉思片刻,轻拍桌案,双眼锐利,盯着帐外,沉声说道:“待大雨停歇,南下鄂州,吾千里迢迢,从福建抵至湖广,岂能不与鞑子厮杀一场,这岂不是令天下人小觑于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