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躺在酒店的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晚上九点，她不知是被冷醒的，还是被手机铃声吵醒。
接起电话后，那头是男人沙哑疲惫的声音，“阿凝，我今晚不回酒店，你早些休息。”
白凝猛地清醒过来，盯着天花板道，“好。”
“吃晚饭了吗。”
“没有。”
墨晟渊顿了顿，他期待着白凝能问问他为什么不回去，遇到了什么事。
可如今，两个人之间横着一条巨大的沟壑。
虽然彼此都没提，可不代表不存在。
他胸口闷闷的，嘱托几句便挂了电话。
白凝坐在漆黑的房间里，抱着膝盖出神。
想到白千山，她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身上很冷，又开始发烧了。
裹着被子不知不觉地躺下去闭上眼睛。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烧死的时候，隐约听到阳台有动静传来。
可她双眼沉重地仿佛粘在了一起，怎么都睁不开。
那种无法掌控自己身体的慌乱感，让她不安。
“爸……”她无意识地喊出最让她依赖的人。
可她潜意识是清醒的，她知道白千山再也不回来了。
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让她身体抽噎着蜷缩。
连绍城站在床边，看着她无助的模样，抬起手指，擦掉她的泪。
手指触碰到女人皮肤的瞬间，他愣了一下。
很烫。
又开始发烧了。
想到从岛上回来，她的身体便是发烧的状态，加上白千山去世的打击，身体早就承受不住。
他转身去客厅，倒了温水，找到了药箱里的退热药。
回到卧室时，本想开灯，但不知怎么，还是断了这个想法。
客厅的灯光洒进卧室一部分，足矣让他看清里面的一切。
连绍城拿着药坐在床边，试图将人扶起来。
“爸……你别不要我……”
白凝越来越难受，浑身又冷又热，鼻子里像燃着火。
她似乎看到了白千山在站在她眼前，他是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模样，静静看着她笑。
白凝委屈得泪流满面，不顾一切冲向他。
可无论她怎么靠近，她都无法触碰到白千山。而后站在那里的人换了一张脸。
是站在阴影里的墨晟渊，宋晚萤，宋章，徐佳凤，墨承泽，卢禹……
白凝挥舞着双臂，想要将这些令她恐惧的面孔驱散。
可那些人纷纷伸出双手，掐向她的脖颈！
白凝大声嘶喊着，回过身时，看到站在光亮下的身影。
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可以给她安全感的人。
“连……”
连绍城将水杯送到她唇边的手一顿。
“连绍城……”
连绍城不知道白凝梦到了什么，可她之前喊的人是她爸爸，是她最在乎的人。
所以她这时候喊他的名字，是不是代表，她是信任他的？
人在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只会喊两种人的名字。
一种是恨到极点的。
另一种是信任到极点的。
他自然不可能会让白凝恨之入骨，所以自动将自己划分到后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