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小子!”
唐俭黑着脸,想要张口叫住李让,但沉思一瞬,还是放弃了叫住他的打算。
安修仁拿着李让的印信和兵符,转头看着唐俭,一脸懵逼地问道:“公爷,这......”
“算了算了,让他走吧,侯府子嗣不旺,他着急回家也情有可原。”
唐俭叹口气,从安修仁手中接过印信和兵符,淡然道:“咱们去长安向陛下缴令。”
“成!”
唐俭都已经做出决定了,安修仁肯定也没有意见。
李让则是不管不顾的带着人绕过长安城,认准骊山的方向就开始狂奔。
战争结束了,他确实是归心似箭。
金城有了身孕,算起来,再有一两月就该生产了。
一个女人怀孕整整七八个月的时间,她的丈夫却不在身旁陪伴,别说依照他前世的价值观无法接受,就算放在这个时代,也难免为人诟病。
现在战争终于结束,好不容易跋山涉水回到了关中,若是不赶紧先回家一趟,那还算男人吗?
至于向朝廷缴令,不重要。
松州之战的细节,刘仁轨早就一字不落的写成奏折送回了长安,他去长安,无非也就是走个过场,交还一下兵权。
就这点小事,哪有回家看老婆孩子重要!
很快,队伍绕过了长安,踏上了渭水河畔的官道上。
放眼望去,三月的关中,一片青翠,远处的骊山轮廓,仿佛一匹奔驰的骏马。
八百里秦川,又是多少人的根,又是多少人眷念的地方?两岸农田里忙碌的百姓,下意识地抬起头望着这支意气风发的队伍。
忽然,有百姓认出了为首的李让。
“那不是李县侯吗?”
“李县侯,哪个李县侯?”
“就是打赢松州之战那个,咱们骊县的骄傲啊。”
这话一出,顿时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到了所有百姓的耳朵里。
一个胆大的青年忽然大声问道:“李县侯,朝廷说您在松州,以五千守军全歼了七万吐蕃兵,真的假的?”
“怂货,喊啥了嘛,不要命啦,那是侯爷......”
青年的话音刚落,便被身旁的长者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侯爷咋啦嘛?”
“咋啦,咋啦,那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将军,恁个怂货议论啥!”
长者仿佛是被青年气到了,又给了青年几巴掌,然后急忙道歉:“侯爷,小后生不懂事咧,恁莫跟他计较!”
这一幕落在李让的眼睛,却是让李让由衷的笑了起来。
他放缓慢速,笑呵呵地回道:“当然是真的,朝廷还会骗你不成!”
似乎是见李让的态度还算和蔼,那青年鼓起勇气,问道:“额能不能跟你当兵去,额也要上战场杀敌咧!”
青年此举,无疑是在挑战长者权威。
长者刚要继续动手教训一下后辈,李让便笑呵呵地说道:“要参军,去找衙门去,找额不顶用,额以后不带兵咧!”李让用家乡话回了青年一句,也不再过多停留,加快马速离去,将战场留给了长者与青年。
青年看着李让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向往。
下一秒,头上就挨了一巴掌。
“哎哟,耶耶你打额干啥咧?”
“打恁干啥,恁胆子越来越肥咧,还想参军,额锤死你......”
一场小插曲,并不能影响李让的归心似箭。
现在关中以他为榜样的年轻人多了,他也不可能全部收下,更何况,未来三五年之内,大唐也不可能再有大规模的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