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身上印着一朵红莲,在朦胧月光的映照下,那红莲好似有生命般,即将吸附于她几近透明的指尖。
影七被眼前的一切惊了一瞬,不知该怪她手中的夜光瓶太过明亮,还是该怪自己在夜间的视力太好。
但见她如此动作收集了将近一瓶,随后又走近湖水的上游,用树叶盛了些湖水进去,盖上瓶盖后轻轻摇晃了两三下,才折身返回。
接着影七看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戚沐九快准狠抓起一只粗壮的黄褐色蟾蜍,蟾蜍灰白色的肚皮在她纤白的手指中挣扎不到一秒,便被她扔到了一个灰色的布袋子里。
举着火折子的绿竹,转身时也正好看到了刚才那一幕,那长满疙瘩的表皮让她白净的脸庞像是过电般出了一层麻子。
虽然心有余悸,但她还是大着胆子上前道:“公子,你抓癞蛤蟆是要做药吗?”
“对啊,用它来解毒止痛。”她笑眯眯地又抓了一只,才将袋口收紧。
绿竹平日里也听谷主说过,蟾蜍身上的蟾衣、蟾酥都是药用价值极高的入药之物,但因为害怕和恶心,她从来都不会抓捕。
听了戚沐九的回答之后,她没再继续追问。
她虽天真,却并不蠢笨。
她知道公子来谷内是为了治疗身上的莲毒,期间经受的疼痛非常人能够忍受。
蟾蜍虽然长得丑陋无比,却可以减轻她的痛苦,也算是物尽其用。
不过在下山的途中,她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了戚沐九一些提取蟾毒的注意事项,这让戚沐九在清冷的深夜中感受到了丝丝温暖。
按照说好的,野兔送给影七,于是他将野兔一路带到了山下。倒也不是他心胸狭隘,以防戚沐九到时不认账,而是自己很自然就将野兔提了起来,下意识就将她们归为力量弱小的一方。
绿竹也就算了,但戚沐九之前与自己交手时可不见得身娇体弱,而自己为何偏偏就将她一并排除?
难道是因为她身形与长相肖似女子的缘故?
影七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那莹润的指尖和月光下如梦似幻的面容再次浮现眼前,他狠狠甩了甩自己不太清醒的脑袋,还真是魔怔了。
见他肩扛手提着重物一路飞奔下山,速度快到令被远抛在身后的两人微微侧目。
一个时辰之后,三人回到了谷内。
但自己满载而归,对面两人却两手空空,这让影七着实有些尴尬,于是他留了三条草鱼之后才快步回了漱石居。
戚沐九一路都在思考薛神医的事情,直到绿竹提醒她早些歇息时,她才回过神来。
大半夜来回上下山,的确有些疲累。
简单洗漱一番,她便钻入了厚实的被子,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她如往常一样晨练了半个时辰,之后便开始处理起了那三条草鱼。
戚沐九让绿竹去厨房要了些酸菜,草鱼肉质厚实、鱼片细嫩,最适合用来做酸菜鱼。
她从鱼鳍的下方下刀,刀口向内倾斜,两面同时开弓,轻松取下鱼头。
然后贴着鱼中骨的上端,刀身没有丝毫倾斜地平移到鱼尾,鱼身被轻松分离,剥离鱼中骨,鱼身变成均匀的两部分。
接着她从鱼身的边缘处下刀,轻提慢拉,紧贴鱼刺的下端,去除肚膛两侧的骨腩。
然后右手拿刀左手按住鱼身,约上抬十五度角正后下拉,均匀的鱼片便随着她纤细的指尖排列在案板一侧。随后她用山泉水将鱼片清洗干净,再放入清水浸泡起来。
此时,绿竹已将酸菜清洗干净。
她将酸菜的根部像片鱼一样切薄,接着将酸菜的菜帮进行反方向侧切。
酸菜切好之后,她让绿竹用山泉水再次进行多次清洗,之后放在泉水中浸泡。
然后就是葱姜蒜等几种辅料的适量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