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再也不想见到他,却眉眼弯弯地对着别人绽放笑容,他暗恼自己按捺不住对她的冲动,将她吓跑,却又嫉妒她与别人举止亲密,视他为无物。
他甚至想将她囚禁在鹿鸣苑,不让她见任何人。可他深知,那样只会将她推得越来越远,直到他彻底失去她。
比起这个,暂时的忍耐真的算不了什么。他都忍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影卫已经调查到沈立恒当年养在城郊别庄的并非什么外室,而是秦夫人和她的女儿。然而,秦夫人去世后,她的女儿便也失去了踪迹。根据薛神医与南笙以及沈黎恒的种种表现来看,他敢断定,秦梨当年根本就没有离开西凉,而很有可能就在归砚城。
薛素当年根本就没有诞育子嗣,那沈黎砚又是从哪里来的?影卫已经在加紧调查,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传来消息。
校场外围,学子们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的甚至已经摊在了一处,像是搁浅在岸边的鱼,大张着嘴,有气进没气儿出。
他们已经跑了八圈,却已如累到极限般,再也难以提腿跑完那余下的两圈。
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校场上竟然还有两个人在跑,一个是沈黎砚,一个是被她架着勉力往前跑的傅乾。
“小黎儿,本公子...不行了,你...还是...自己跑吧。”傅乾喉咙干涩得厉害,感觉似有刀子从中呼啸而过。
“傅小乾,还剩一圈...你不能...倒在这里...半途而废。”沈黎砚尽管已经喘息难言,却还是拉着他的手臂不放。
“可,可我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傅乾眼神都有些飘忽,脚下猛地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
“想想毕妍...若她听说...你连十圈...都坚持不下来,她...会怎么看你...”沈黎砚累得直不起身,却还是弯腰去扶地上的傅乾。
傅乾一听,即将涣散的神志立马清醒了不少,他在沈黎砚的搀扶下勉强站起了身,“对,本公子...还不能输,更不能...被那人瞧不起。”
两人停歇了片刻,一鼓作气跑完了余下的一圈。
躺在地上挺尸的其他学子们看了眼刻漏,见已不到一盏茶时间,赶忙支棱起身体奔跑了起来。
姬冥修见她率先跑完,冷峻凝然的脸上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欣慰,然而在看到傅乾毫无形象地摊在她身旁一起说笑时,他气得转身拂袖而去。
于是乎,那些在规定时间内没有跑完全程的学子,幸运地成为了他撒气的对象:继续一百个青蛙跳。
而他们已经跑完的,则回到讲堂继续上兵法课。
姬冥修的兵法课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通过战场上的真实案例,特别是一些典型的正反案例,一步步引导学子们思考某些战役成功与失败的原因,最后找出隐藏其中的兵略奥妙。
随后他便会以此为中心,讲解兵法理论课的精要。
正所谓“不愤不启,不悱不发”,这种开导式的讲解之法,成功避开了填鸭式的古板教学模式,给学子们留足了开启思路与解决问题的空间。这让她对姬冥修又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他对兵法策略早已形成了自己独立的一套认识体系,上课时举一反三游刃有余,书案上放着的兵书早已成为了摆设。
他会直接告诉学生翻到第几页第几段第几行哪几个字,甚至会告诉他们哪些注释有误,需要仔细甄别研习,而哪些计策谋略有些过时,需要进行改进与创新。
在西凉时,隋敬之就曾称赞他是兵学奇才,她当时为此不屑一顾,觉得他名不副实。
但现在,她不得不承认,他的兵法谋略远在她之上。
她想,这不仅是男女思维上的差异,更是天赋与后天努力及其所处环境所造就的不同。
而她也终于知晓,他为何会那么酷爱兵书了。
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每天要有所得,更要有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