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弘点点头,不再挽留,面前的孩子一看就随了她的母亲,一旦确定什么,就不会再拖拖拉拉。
“子不教,父之过。聿儿之前对你做了错事,朕在这里替他向你赔不是了。”
“太上皇,都已经过去了。相信他今后在您的教导下,一定会成为一个延绵国祚的好皇帝。”
拓跋弘看着她真诚清澈的眉眼,终是叹息一声:“哎,真是可惜了...”
沈黎砚回到琼华殿时,看到了拓跋聿为她备好的满满当当的行礼。
“阿聿,你不用如此费心的。”
拓跋聿笑笑,“你先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柘笙说。”
“嗯,谢谢你。”
“不用跟我客气,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嗯。”
“其实...你可以在归砚城多待一段时间,不用...那么早去见他。”
她笑笑,没说什么。
他不忍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终于还是选择说出口,“他马上要娶侧妃了,你...还是不要再去找他了。”
沈黎砚神色愣怔,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日前,从姑墨与宁川那边传过来的。”
他看着她悲喜难辨的平静神色,唇角微动,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变成如今这样,全都是因为他,他又怎能心安无愧地面对她。
许久,才见她释然一笑,“阿聿,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其实...”
其实,她也没想过会与他有破镜重圆的那一天。
如果姬冥修来天枢之前,她还有什么奢望的话,那么在他扔下和离书离开的那日,她便知,他们不会再有以后。
虽然知道终于会有这么一天,但亲耳听到他即将与别的女子另结良缘时,铺天盖地的心痛还是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转身,用力按住快要痛得死掉的心口。
若是没有胸腔中这颗跳动的东西,那该有多好啊...
拓跋聿看着她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心痛得无以复加。
他轻轻拥住了她,“阿砚,你还有我。我们不走了,好不好?”
沈黎砚慢慢推开他,面色如常:“阿聿,我想静一静,你先回正阳殿,好么?”见他面露忧色,她努力牵起一抹笑意,“我没事,也不会想不开,你放心吧。”
男人最终勉强道了声‘好’,才默默转身离开。
临走之前,他还是悄声吩咐殿内的影卫,一定要时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玉容与映雪自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护了沈黎砚整宿。
翌日一早,她们醒来时,只看到了放在梳妆台上的一封信,确切地说,是留给陛下的信。
拓跋聿看着信封上‘阿聿亲启’四个字,清朗的眸中湿意暗涌,她终究还是离开了。
影卫一直跟着她的马车出了城,直到车头转向归砚城的方向,才放心回宫复命。
拓跋聿站在皇城的最高处,眺望远处的方向。车来人往的官道上空空如也,那里已没有了他的阿砚。
他回首与她的过往一切,快乐是那么短暂,痛苦却是那么漫长。
“陛下,太后娘娘派人来传话,让您去慈宁殿一趟。”
拓跋聿微垂了眉眼,立在原地,久久未语。
柘笙看着他萧索落寞的背影,心下蓦地一疼。
贵妃娘娘一走,陛下的心也跟着离开了。
费尽心力得到的女子,到头来还是不再属于他,此时的他,该有多难过,多心伤。
他不知沈黎砚还会不会再回来,只能轻声安慰道:“陛下,您也别太难过,娘娘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男人转身,满眼的希冀,“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她可能只是在皇宫待得沉闷,想回家看看,等她想清楚了一些事情,自然会回到您的身边。”
男人抬头望天,良久才轻声道:“朕会等着她,不论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