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什么?她有权利另嫁他人,本王就没有资格另娶他人了?!”
“王爷,属下的意思是,王妃她可能伤心了。”
姬冥修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她会伤心?她怎么会伤心!她与拓跋聿生死与共,当着她高高在上的黎贵妃,她有什么好伤心难过的?”
“王爷,要不属下还是去”
“不需要!”他转身往前,满是血痕的手攥得死紧,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彻底爆发。
景严看着他萧索落寞的背影,亦步亦趋地静静跟着。
“去派人查一下她在天枢发生了什么。”
“是。”
她不是想当那万千荣华宠爱于一身的黎贵妃么,现下跑回来又是几个意思?
还是说,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就失宠了?
他冷嗤一声,上次他给过她机会,是她不珍惜,这次
脑中闪过霍妤凝的脸,既然他娶了人家,就要承担起应有的责任,又岂能因一个抛夫弃子的女人而怠慢了她。
他自嘲一笑,他还真是可笑,竟还奢望着她能回心转意。
他与她早已和离,他又在幻想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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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官道上,马车在月色下不疾不徐地缓慢行驶着。
车内的沈黎砚看着窗外昏暗的夜色,抽疼的心也跟着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这样的结局,其实也挺好的,不是么?
她拿出怀中的和离书,上面是他的亲笔签名,她摸着上面的字迹看了许久,用火折子点燃。
明亮的焰火映照着她冷寂的眉眼,转瞬间成为飘向夜风中的碎乱灰烬。
他与她,都解脱了曾经的美好与悲伤,终将随风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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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黄昏,秦王府的门环被突然扣响。
“是王府的李管家吧?”
管家一时诧异,“我是,请问您是?”
那人笑着道:“小人乃是盛京飞云递铺的吴管事,有人托我们将这个交给您。”
管家疑惑接过,吴管事继续道:“那人说,钥匙就在您床头柜的账本下。”
管家吓了一跳,有人居然去过他的房间,连同他在内的府内众人皆没有发现,那会是谁呢?
他得赶紧回去看看账本有没有出问题,想到这里,他赶忙问道:“那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
“是位年轻女子,她当时戴着纱笠,小人不知她长什么样子。”
管家联想到王爷这几日莫名变坏的心情以及吴管事刚刚的描述,立马猜到了一个人。
他谢过吴管事,匆忙赶回自己的住处,果然在账本
他用钥匙开了锁,看到了檀木盒中的东西。
里面是送给他的两瓶延年益寿丹,以及另一个方形小盒子。
他打开小盒子,眸中惊诧万分,竟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王妃与王爷成婚时,他亲眼见王爷给王妃戴在无名指上的。
王妃竟是连这个都不要了,她与王爷真的是山穷水尽了么
管家不由微湿了眼眶,多好的一对璧人啊,怎么就走到如今生离死别的地步了呢。姬冥修看到盒中的钻戒时,脑中不由浮现出一些零星的片段。
那日她身穿火红色的嫁衣,笑靥如花地看着他。
他亲自为她戴上了这枚戒指,说从今往后她就是他的妻,他们将同甘共苦,永远都不离不弃。
她眸中带泪,哭着说‘我愿意’。
她问他为何要戴在无名指上,他对她说戴在那里代表他们彼此心心相印,永不分离。
一时间,曾经的某些画面如走马灯般纷至沓来。
一会儿是平阳县时他牵着坐在牛背上的她沐浴在落日余晖下的美好画面,一会儿是她挠伤他脸颊时的愧疚自责,一会儿是她在原始森林为他刮肉敷药时的勇敢坚定,而一会儿又是她在鹿鸣苑的果园痛斥他夺她自由的争执画面。
思绪混乱,脑海中似有什么要炸裂开来,景严看着他痛苦难忍的模样,赶忙请来了张太医。
张太医行诊过后,给他服用了宁神静心的药丸,姬冥修才渐渐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