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带下去关小黑屋,不许吃饭,只给点水喝,要是发烧、伤口溃烂也不用管,我倒要看看他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到底有没有用。”
见金马高死硬到底,张义也不客气,直接挥手让便衣将他拖下去。
“佐佐木,你记住了,退烧药、磺胺这些都是战时管制药品,比黄金还贵,你要用就用情报来换.不过你可要抓紧时间了,等我们抓了冈天芳正,你可就真的失去价值了。”
一个人光喝水不吃饭能坚持多少天,答案是60天左右。
这个数据是恶贯满盈的侵华日军731部队用中国人的身体得到的实验数据,背后不知道包含了多少中国人的生命和鲜血,现在正好让金马高体验一下。
即便是自诩心理强大的金马高听到这条命令,也禁不住浑身一颤,他咬紧牙关,阴鸷的眸子瞪着张义:“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想死?晚了!”
张义厌恶地挥挥手,突然想到招供的野贞,现在王小二死了,他也失去了利用价值,这种人难道留着浪费粮食?
“将野贞带到拍照室,如此,如此.”张义招呼刘魁过来,对他耳语几句。
这种活正合刘魁的心思,立刻兴致勃勃地带人去了。
很快,野贞就被带到了王发刚之前拍照的房间,他可不傻,一看这架势就知道特务处要干什么,招供是招供,他可不想被登上报纸成为配合宣传的道具。
但刘魁怎么会跟他讲道理,掏出匕首就走了上去。
眼看刘魁来真的,野贞也顾不上颜面了,苦苦哀求:“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我要见张科长,他当时向我保证过的。”
“少啰嗦,张科长也是你能见的?不过是拍几张照片罢了,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伱很快就会出去。”
“真的?”
“爱信不信。”刘魁懒得啰嗦,在他的指导下,先是给野贞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日军中佐军服,然后又找来一个穿少校军服的内勤,照相师从不同角度拍摄了多张照片,几乎每张照片上都能看到野贞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
“多谢野贞君了,呵呵,明日报纸上就会刊登文章说你向我们投诚,会用你的照片做宣传材料。”拍照结束,刘魁将实情和盘托出。
“八嘎!”野贞脸色一变,愤怒地咆哮起来:“我都合作了,你们还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是不是太不讲诚信了?对付我就算了,报纸一旦登出来,别说我,就是我的家人也会在乡亲们面前抬不起头来,你们不能这么做。”“诚信?这不是和你们日本人学的吗?”刘魁鄙视一笑,然后道:“死人就不要替活人担忧了,即便你的家人遭遇了不幸,那也是罪有应得。”
“什么意思?”意识到不对,野贞一脸惊恐地问道。
刘魁却不接话,只是诡异一笑,从裤兜掏出一截绳子,在野贞惊恐绝望的眼神中套住他的脖子,直接将他勒死。
“照片冲洗出来,挑选几张最好的照片送张科长。”
做完这一切,刘魁让人将野贞的尸体装在麻袋里面,塞入汽车的后备箱,直接拉到郊外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埋了。
收到刘魁完成任务的电话,张义吩咐内勤:“再找人写一篇反日抗战的文章和照片一起送戴老板,只要老板同意,直接发表到《扫荡报》上。”
“扫荡报”是果党军情系统的报纸,32年创办,前身是《扫荡三日刊》,35年迁移到汉口后,改名《扫荡报》。
日本人不是一直在沦陷区搜查逮捕反满抗日分子嘛?他们不是喜欢将汉奸和叛徒登报宣传吗?这就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办公室。
猴子一脸佩服道:“科长,果然如你所料,电讯科今天监测到不明电台收发电报的信号,发报的时间刚好在爆炸发生前15分钟。
根据信号强度分析和技术侧向测算,这部电台的大概位置在法租界新巴黎街方圆一公里左右,确定了电台大概位置,我们又调取了王发刚家方圆一公里的所有打进打出的电话,交叉对比,有针对性的排查,终于找到了三组可疑的电话。”
张义眼睛一眯,笑道:“监视王发刚的人果然出现在他家附近,还打了电话。”
接着,钱小三讲述了他负责的调查情况:“得到数据之后,我们的人立刻化妆侦查,对这几组电话展开了调查追踪,最终确定了一组嫌疑最大的。”
“89277这個电话是从百姓旅社203房间拨出的,电话那头是法租界新巴黎街新民银行襄理办公室。”
“新民银行襄理办公室?”张义思忖起来,这个人会是松机关首脑冈天芳正的掩护身份吗?
日租界虽然没有收回,但已在果党的管理下,但法租界一直掌控在法国人手中,这里汇聚了形形色色的人群,有高鼻深目的外国侨民,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冒险家,有本地的居民,同时,自然少不了一些三教九流之辈,小偷、骗子、黑帮等等,这些人不同肤色、不同国籍、不同身份,或明或暗,活动在法租界这个光怪陆离的大舞台里,为这片区域增加了几分神秘和危险的气息。
冈天芳正的身份如果是银行的襄理,可以想见,他或许是一个穿着剪裁精致西服,出入各种高档场所,精明能干又左右逢源的人。在和各界人士谈笑风生的背后,用看似平常的商业交往掩饰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工作,他也可以利用商业活动为掩护,不动声色地搜集各种重要情报。
这样的间谍已经可以称呼为战略特工,他从容不迫,也时刻保持警惕,甚至是怀疑一切,无疑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在心中勾勒出冈天芳正大致的形象,张义示意钱小三继续。
“找到电话之后,我们的人扮成巡警对百姓旅社的旅客进行了核实.203房间的登记人叫苏荣辉,山东人,自称是来武汉做茶叶生意。”
“你们碰见他了?”
“没有。”钱小三摇头,“我们去的时候他刚好不在,自称是出门访客,他的房间一连开了三天,根据掌柜的描述,此人大概35岁左右,蓄胡,相貌普通.但身形和当时电话亭爆炸案逃匿嫌疑人极其相似,我怀疑此人就是王发刚说的冈田芳正的助手高山修一,而且我仔细观察了他所住的203房间,门缝中放置了毛发和火柴梗,这更能佐证他的身份。”
张义点了点头,查案往往会牵涉到很多事很多人,有些能够掌握情况,有些费尽心思却依旧一无所知,而有些看似不起眼的又往往会被忽略,但往往最重要的信息总是在这些不起眼的事和人上,就像现在从王发刚这个小间谍身边再次找到了突破口,只要抽丝剥茧,准确地掌握关键信息,那么不论是高山修一,还是他背后的冈天芳正都离此不远了。
了解了调查进展,张义立刻命令道:“对王发刚的监视明哨可以放松些,但暗中的监视依旧要保持高度警惕,切忌暴露身份。
另外,派一组人乔装打扮后住进百姓旅社,对高山修一开展24小时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