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南宫刈的尸首被拖了出去。
沈太后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
皇帝要杀她。
不止是一次。
这一刻锥心刺骨,一如当年先帝驾崩的消息传到建章宫时一样。
“哀家错了,错得太离谱了......”沈太后喃喃自语。
她定了定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柳相,由你来拟旨,”沈太后言简意赅,“皇帝德行有亏,败坏纲常,毁坏宫室,暴敛无休,不知反省,不孝不悌,不仁不义,臭名昭著,神人共愤,以至上天震怒,降罪于民,即日起,逊位别宫,禅位于先帝嫡子,太子萧昭衍。”
梁帝懵了一下,“你想废帝?”
沈太后直视他,“不是哀家想废帝,是满朝文武皆不容你!”
梁帝大怒,“自古以来,帝位之争,都是尸山血海,朕受命于天,何错之有?”
“你看看,满朝文武,谁肯为你说半句话,天下万民,谁又会为你请命?”沈太后心里百感交集,却再也没有心软,“你为君自私虚伪,你为子薄情寡性,你如何配做大梁的皇帝?”
德阳长公主静静的在一旁听着。
忍不住冷笑。
糊涂了这么久,这会儿倒是清醒了。
刀子还是戳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和她说了多少次当断则断,总是犹犹豫豫。当年若不是沈太后拦着。
德阳长公主已经暗中杀了还是王爷的梁帝。
先帝仁厚,缺了一些君王气概。
可大梁有一个爱民如子的皇帝,未尝不是件好事。
现在知道她的好儿子一心想置她于死地。
她害怕了,慌了,恐惧了,也就下得了狠心了。
梁帝的眼神恨不得沈太后生吞活剥,“历朝历代,女子从来不得干政,你有什么权利废帝?”
沈太后态度强硬,“不得干政?当年长公主帮你父皇打的天下,哀家帮他稳住后方军心,我朝何时有过女子不得干政的说法?”
“更不说如今,倘若没有定西郡主,你早就做了亡国奴!”
德阳长公主看着他们母子相争,实在厌倦。
“今日文武百官都在,我与你母后还有太子也在,你的罪行,天地可鉴,退位,势在必行。”
她冷冷看着梁帝,“除此之外,你还得写下罪己诏,向天下万民,向祖宗们请罪!”
梁帝怒道,“就算朕用了不得已的方式,那也只是愧对皇兄,朕,从未愧对大梁子民。”
“陛下说这话,不怕叶大将军九泉之下回来找你索命吗?”
洪亮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个人影疾步奔上台阶。
他身形高大,胡子邋遢,面容脏黑只能看到一双炯炯发亮的眸子。“萧纶,你还敢说,你对大梁子民问心无愧,那你敢告诉这里的人,叶大将军是怎么死的吗?”
他的声音透着连日奔波的沙哑,还有愤慨。
“是江夏王。”
“对,是江夏王。”
“王爷为何这般模样?”
有人满是疑惑的问了出来。
“他刚才说的是叶大将军的死?”
“大将军不是在与突厥对阵中身亡吗?”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
梁帝心头一震,“江夏王,你擅自离开封地,不经传召入宫,这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