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虽然心头惊觉不对劲儿,但是脸上还是带着几分笑意。将时珺手上那个糕饼点心盒子推了回去,说道“既然是老太太带回来的好东西,你们留着自己吃就好,哪用得着拿来这儿来。那小孩子年纪还小,牙口不大好,还是不吃这些甜的了。”
时珺眉头微皱,但到底是脸皮薄,不会和许氏推拒,见她当真不收,便也作罢。然后又问许氏什么时候去老宅的事儿。
许氏打太极道“按理说老太太回来有事儿召见,咱们应该现在回去的。只是不巧了,今儿家里确实是有些事儿要忙,还要劳烦珺哥儿回去与你祖母说说,回头等得了空闲,我们再去拜访。”
时珺自然是听出来那些推说之语,稍稍顿了顿。目光越过许氏,瞧见从书房走出来的时云一,忽的开口道“祖母听了一些风言风语,许是想问问你在丧期下场科考之事。”
“啥?怎么还有人专门朝着老太太耳朵里传的?真是闲的。”许氏会错了意,以为是老太太终于看到了时云一的优秀,所以不乐意听到这些呢。
但时云一和姜稚月却听出了另外一种意思,立刻对视一眼,对那在衙门匿名举报的信件有了些怀疑。
时珺见到那两人对视的一幕,心里微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冷了下来“总之,若还想下场院试的话,你最好做足准备。”
“多谢。”时云一点头。
时珺离开后,许氏说道“这个祖母怎么忽然在意这些了,想起咱们家了?哼,门也没有。前几年一直看不起咱们,现在想吃我儿的红利,想得美。”
姜稚月再次感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还是挺好的,比如许氏这样的。
时云一也没过多解释,只轻笑道“自然,除了咱们一家人,断不能让其他拿了好处。”
除了姜稚月和时云一,其他人都没有将时珺的到来放在心上。他们或多或少都和许氏想的一样,毕竟时时云一这两次下场考试都得了案首。这在整个县内都是没有的,更何况那府试原就是覆盖了整个州府,现在不知道多少人说他前途无量。
即便是时家食肆和老宅酒楼此前有些粗龃龉,但说到底一笔也写不出两个时字,谁都不会认为这种光宗耀祖的事儿,老太太会拒绝甚至使绊子。
晌午,许氏他们一家和程家约在东区的一处酒楼,酒楼不算大,但在东区的口碑很不错,也是以本地老味道出名。
许氏打听到程先生喜欢吃这个酒楼的酸汤鱼,所以才定下此处,不然就在家里办一桌席面才是最好的。不过想到姜稚月最近太辛苦了,便也作罢。
两家接触过几次,都有些熟悉了,所以都没拘谨什么的。他们家拖家带口,程先生一家三口也是都来了。
程家婶子是个健谈的人,寻常在家里做些家务,打理程账房和儿子程怀进的衣食住行,日子过得颇为满足,所以很是爱笑。她和许氏也是很合得来,没多大会,就接着东街这边的八卦什么,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起来。
“利川这孩子一看就是实诚的孩子,我当家的此前就一直找寻可心的徒弟。做账房的,机灵不机灵啥的还在其次,细心和踏实才是首要的。现在的孩子那大眼过去一看,就知道谁心里是有小九九的,谁是个没有能耐的。”程婶子摆手着,顿了顿继续说“反正这些年我看下来,都不如你家这孩子瞧得好,稳妥,实诚。”利川被夸得脸上颇为不自在,耳根子都是红彤彤的。程账房也是个严肃的人,在一旁看着,低声的安慰一句“你师娘说话就是那样,你习惯就好。”
利川点点头,努力装着许氏教导的落落大方“是,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