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里,荷叶随风摆动。
时不虞伏在风雨廊的美人靠上,鱼食专往那没鱼的地方撒,待鱼儿游过去了,又再换个地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恹恹的。
阿姑明明昨日才走,今天就觉得想得不得了,总觉得身边缺了些什么。
这些年阿姑不是没有离开过她身边,就之前还去许容文身边待过两月,但从来没有过归期不定的离开,也没有过不知是否能活着回来的离开。
她担心阿姑,还担心言十安。
她知道战场上会死人,可是许容文的战死,才让她那么清晰的感觉到,言十安也有可能回不来。
她昨晚都没能睡着,至于是为了谁……至少有一半,是因为阿姑。
宜生送茶和茶点过来,看姑娘这样正不知如何安慰,就见她振臂一扔,鱼食撒了个漫天飞舞,回头道:“吃顿鱼脍好干活!”
宜生唇角微扬:“万姑姑昨日便交待过了,一早言管事就送了鱼过来,中午就有吃的。”
时不虞刚提起来的精气神又有点往下掉,阿姑知道她需要一顿鱼脍哄哄。
更想阿姑了。
不行,时不虞拍了拍自己的脸,她得打起精神来。
朝中立太子一事已经在有序进行,她必须趁着符源城大捷这个机会立旗。
“言则。”
言则在院门外应声,快步过来扬起笑脸:“姑娘有何吩咐。”
“言宅大门关了这么久,该开了。”
言则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大睁着,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家姑娘。
说话时嘴唇都有些哆嗦:“姑娘您是说,开大门?”“嗯,开大门。”
言则心里有许多问题想问,可话到嘴边他又觉得多余,姑娘说开门,那就开!
“小的这就去!”
时不虞笑着又吩咐了一句:“把门前巷道好好洗刷洗刷。”
言则一声是,应得清脆又响亮。
而大门,也由他亲自打开。
当木门吱呀的声音入耳,他几乎要热泪盈眶,来京城后就住在这里,对他来说,这里是家。
他手臂一扬:“去,都别偷懒,刷干净点!”
“是。”
言宅的动静飞快传往有心人的耳中,谁都知道,这不止是开门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