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炮声隆隆、枪声不断,北面飞来的那架中国飞机并没有去追击逃离的日本人,它似乎是想掩护挂着降落伞缓慢下坠的战友,所以在日军堑壕来回巡游,后座上的那挺马克沁机枪火舌狂吐,不断扫射着堑壕里的日军士兵,以求给己方步兵的救援创造机会。
战场上的飞机终于出现了对地攻击作战,一直拿着望远镜的柏来乐上校恨不得将眼珠子塞进镜筒里,从第一次见到中国飞机后座上的那挺机枪,他就萌发了飞机对地作战的想法,并建议国内马上进行此方面的试验。不想因为那些慵懒的老爷,己方的试验还没开始,中国人就上演了现场版。
空中的中国飞机疯了似的不顾地上的枪弹拉低扫射,这使得机身多次中弹,可诡异的是飞机却没有因此起火,也没有受损坠毁。目不转睛看着空地对战的柏来乐上校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大叫吼叫道:“哦,上帝!先生们,你们难道不可以把这些东西拍下来吗?我愿意以十先令每张的价钱收购这些照片!”
精彩的空战是记者们关注的焦点,也是拍照的重点,刚从那几次流星般的撞击时,摄影师们就频频按动电钮+6爆燃镁粉,将这历史性的一幕永远记录下来。现在这架飞机在天空独舞并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但柏来乐既然愿意掏钱,他们自然不会吝啬胶片。
因为要对现有武器能力保密,射击协调器并没有安装在直隶战场的飞机上,毕竟京津两地洋人众多。且从美国来的那几个志愿飞行员就安排在此,这些人并不隶属复兴军空军系统。一旦技术泄密,后果将难以预料。可前射机枪虽然没有。飞机发动机和机身却是原装的空军现役货,这才是之前空中撞击战术可以一而再,再而三进行的原因。除了结实的机体,考虑到后座机枪射击效率极低,整个飞机座舱都安装了防弹钢板,油箱也进行了加固,这才使得飞机能像不死鸟一样来回在枪林弹雨中穿梭。
天上的飞机吸引了日军前线火力,而日军后方火炮又被150榴弹炮压制,是以突入两军堑壕中间的复兴军步兵很顺利的把飞行员救了回来。
英雄是救了回来。但知道飞行员价值的步兵军官很快就将其送至后侧堑壕的卫生所——不知道是飞行员被枪弹击中,还是落地之后沾染到了别人的血,总之飞行员身上满是血迹。
事情本该到此结束,但不想那架肆虐完日军的飞机拉高之后再一个低飞降落在了复兴军第二道堑壕后方的泥地里。众人无比惊讶间,更让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前侧驾机的飞行员从座舱上站起,跳下飞机的同时把头上帽子也给摘了,于是,那人金色长发和俏脸忽然裸露在众人眼前,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幕的步兵土豹子心神皆荡下。这才发现开飞机的是一个洋人,一个洋女人,一个长得很…的洋女人。
而这时,无暇理会战场上无数男性目光的凯瑟琳史汀生小姐跳下飞机就往卫生所飞快跑去。前面撞击日本飞机的飞行员是她的情人:林福元中尉。望远镜里看着洋女人急急奔跑的模样,早就收到部下报告的陶大勇少将难得叹了一句,“这洋婆子也是重情重义的啊。”
杨村战场上发生的这一幕使得战争平添了几分浪漫的色彩。当这发生的一切变成铅字刊登在申报的头版时,舟山东海舰队的某人读罢特别号外上的文章胯下便再是一挺。他报纸一扔就在身边洋婆子的胸口狠狠抓了几把,一边摸着一边用带有伦敦口音的英语命令道。“快!再来一次老汉推车。”
老汉推车是固有的招式名,不熟悉的人根本不知道这是这么,更何况还是用英语表达。正当女人还在傻楞空想的时候,男人直接将推倒,扒开白种女人特有的肥白大腿,打桩机一般抽送起来。
屋子里本来是风平浪静的,谁料到忽然又开始巫山,站在外面满脸是汗的海军司令部联络官陈绍宽上尉无比尴尬,特别是内室里男女混音的音调越来越高,女人被操时发出的‘oh,yeah!-me…’一类的呼喊让陈绍宽面红耳赤,好在这一次的搏斗特别短暂,十几分钟不到,一个混合着香水以及男女液体独有味道的白种女人踉踉跄跄的提着包出了门。
“是厚甫吧?司令部有事吗?”屋子里想起了海军应瑞号舰长蓝建枢上校的声音。人的体质也真是奇怪,二十四岁的陈绍宽未必能在床上征服的白种女人,年已六十的蓝建枢上校却常常将她们干的丢盔弃甲、落花流水。
“是的,长官。司令部莫菲特中将通知各巡洋舰舰长两个小时后开会。”海军军制虽然从英制换成了美制,但规矩还是森严的,陈绍宽即使刚耳闻一处丑事,也严肃无比。
蓝建枢上校似乎是在穿衣服,闻言司令部通知开会,他手上的动作顿时听停了下来,他道:“洋司令是要我们出击干日本人了吗?”
“我不知道,长官。”陈绍宽回道。“司令部只是命令开会,并没有……”
陈绍宽还在说话,神速穿好衣服的蓝建枢上校就出来了,虽然连打两炮,却依旧神采奕奕,即便头发略显花白、肚子有些硕大,可身着美式海军常服的他还是威武逼人。
“歇了快一年,也该是开战的时候了。”蓝建枢上校满不在乎的道。他一点也没有在意陈绍宽的诧异目光,他嫖赌大王的名声海军中没人不知道的,可这又能这样呢?北京总参会任命他为应瑞舰舰长,凭的可不是年龄和资历。
“长官,命令已送达。我先回去了。”陈绍宽敬礼道。
“去吧。我随后就到!”蓝建枢上校回礼。
一个半小时后,舟山海军司令部里军官云集。巡洋舰舰队的老舰海筹、海琛,新舰肇和、应瑞;驱逐舰队豫章、建康、同安的舰长全到了。这个阵容除了在沪上的飞鸿号轻巡洋舰、鲸波、龙湍号驱逐舰,整个巡洋舰舰队都齐了。看到巡洋舰队司令程璧光、潜艇舰队司令陈策,以及副司令莫菲特还没到,进入会议室的蓝建枢和海筹舰舰长刘冠雄坐在了一起。
夏天里司令部会议室虽然宽敞,可蓝建枢身上男欢女爱的特殊味道还是给刘冠雄嗅了出来,给他点上一支香烟之后,刘冠雄笑道:“季北兄,干了几炮?”
“时间急,只干了两炮。”蓝建枢很是坦然的道。“白种女人那地方宽松。不好干。”
“那季北兄还找白种女人!”刘冠雄笑道。“我看野花不如家花香。”
“马上就要开战,说不定要再来一场黄海海战。死之前不把能玩的女人都玩一遍,睡在海底心不甘啊。”蓝建枢抽了一口就把烟掐灭了,他素来对烟酒之类没有好感。不想说女人的话题,他很是奇怪的道:“哎,子英,你跟洋司令说了些什么,怎么就……”
自从海天舰事故之后,刘冠雄虽有袁世凯作保。可却一直在海军部坐冷板凳,新朝开国,据闻总理对其旧事也很是厌恶,却不想三年不到他却成了海筹号的舰长。蓝建枢不提还好。一提刘冠雄就很是高兴,他道:“嘿嘿,朝廷可不管什么旧事。只有手上有功夫,是个人就能出头。”
他一边说。一边瞄了前面坐着的海琛号舰长、因立授勋的林葆怿一眼,很是不屑。东海海战之后。虽然朝廷下了严令封锁消息,但同为福州人的刘冠雄却知道夜战中林葆怿曾经避战。
虽然同为马尾系,但彼此间还是有矛盾的。刘冠雄的声音传到林葆怿耳朵里,他顿时怒视过来,好在屋外一声‘敬礼’,原来是海军副司令莫菲特中将、巡洋舰队司令程璧光少将、潜艇部队司令陈策上校到了。此三人度步进入会议室时,舰长们全都站立起来,颇为严肃的神情下,诸人不约而同的打量着三位司令的神色。
经过东海一战,莫菲特中将在海军的权威已无人冒犯,不过大难不但未死、且半根汗毛都没丢的程璧光却未能让全体舰长信服,大家只是感叹他的好运气罢了,至于那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潜艇舰队司令陈策,根本就不能入大家的眼。潜艇就是能潜水的鱼雷艇罢了,东海上能伏击日本海军,无非是水面舰艇请君入瓮的功劳,另外其以二十一岁的年龄晋升为海军上校,真以为海军是陆军吗?
期盼、不屑、讨好、默然,而或什么都有,数种目光从在座舰长们的眼中射出,只落在三位司令的身上。
莫菲特中将是美国人,他在中华海军的任期只有十年,十年之后是不是会续约要看中美两国的关系以及北京的态度,他不知道、也不在乎诸位舰队的小心思。在命令诸位舰长坐下之后,他接过副官手上的命令说道:“先生们,北京总参谋部已经下达命令,今天晚上八点巡洋舰队拔锚离港,此行作战目标为朝鲜沿岸的日军补给船只……”
莫菲特中将命令刚说了个开头,诸人就吓了一跳,总参布置的其实是破袭战,和现在德国东亚舰队干的一样。可虽是破袭,舰队里却没有一艘大舰,甚至连一门八英吋炮都没有,真是要去了朝鲜,那就是送死。特别是舰队速度太慢,海筹、海琛都是老舰,虽然去年曾在青岛船坞大修过,但航速最大也就是二十点五节;应瑞、肇和虽然是新舰,可航速最大也就是二十二节,而日本海军新造的金刚号无畏舰,航速居然能跑二十七节,真要是碰见了,那只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