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特中将念完命令,看着诸人吃惊的表情,耸耸肩道:“先生们,有什么问题吗?”
“长官,驱逐舰的续航力不足,即便装满煤炭,到了渤海也无力再战。”海筹舰舰长刘冠雄提问道。“现在据闻国家已收回青岛港。这次是否是以青岛港为基地对日进行破袭?”
排除刘冠雄的那些旧事,莫菲特还是很欣赏这个军官的。见其将此行的目的说透,莫菲特中将笑道:“北京命令的潜在含义是有以青岛为基地、对日本人进行破袭的打算。但青岛并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现在日本海军守在青岛外海,我想我们不把他们引开是进不去的。先生们,直隶那边很快就要决战了,如果我们能袭击那些运输军事物资的日本商船,那将对战役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另外,这一次我们并不是孤身作战,潜艇部队也将和我们一起北上,我想日本人听到有潜艇。一定会远远的逃开。”
听闻有青岛为支撑,且潜艇也会随同北上,原本有些担心的诸将略略开始放心,接下便是程璧光再交代几句,会议就是散了。
舰长们一离开,停在军港里的各舰就开始为出航做准备。舰队旗舰肇和号上,听完值日官传达命令的见习军官陈可钧吓了一跳,他忙得假装有事赶往其他舱室。
“不好了,军舰马上要拔锚离港!”看着同在舰上实习的黎巨镠和曾纪堂。陈可钧脸色不予。虽然之前几人根本没商量出什么对策出来,可军舰忽然离港,让他很是不安。
“有说去哪吗?”曾纪棠问道。“不会是和日本人交战吧?”
“交战又如何?”陈可钧感觉到曾纪棠言语里的兴奋,很是不悦。“只有这一次复兴逆党输了。中国才有民主共和之希望!他们要是赢了,华夏只会永陷于独裁之中!忠山先生说过:国家之本,在于人民!国家的强大如果不是人民的强大。那只能让独裁者得益。历史也告诉我们:一旦杨竟成这样的枭雄得势,人民将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中华革命党成立后。在廖仲恺胡汉民等人的建议下,党员加强了思想文化建设。对现存的党员都进行了革命思想教育,而黄埔水师学堂的这些毕业生中,陈可钧是将三民主义学的最好的学生,没有之一。
陈可钧因为说教差一点把正事给忘了,等两个水兵从舱室外经过的时候,他才停止背诵忠山先生的言论,他说道:“我们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传出去很难,再说今日就要拔锚,传出去有何用?”不爱说话的黎巨镠说道,和陈可钧这个思想积极分子相比,他素来是行动派,只做对革命有益的事情。
黎巨镠之言让陈可钧和曾纪棠默然无语,复兴逆党对军队的控制是很严的,就是他们这些刚毕业不久的海军实习生,也常常受到调查和盘问,好在他们都是广东人,同学间抱团使得政治调查员问不出什么东西。
“那就杀了莫菲特!”陈可钧沉默片刻之后说道。“军舰出航必定是有任务,而且大半年都未出航,现在忽然出航,任务一定重要。此时若杀了舰队司令,那全军必定大乱。唯有这样才能破化整个计划!”
诸人都在想办法,不料陈可钧却想到了这个办法。曾纪棠惊道:“莫菲特可是米国人,他最少还是帮咱们训练海军的,东海海战的时候……”
“米国人又怎样?”陈可钧说道。“只要有人敢助纣为虐,那就该杀!而且杀米国人更好,列强当中也就德国和米国支持杨逆,杀了莫菲特,看他怎么向他的米国主子交代。”
陈可钧越说约有道理,在革命党的宣传中,杨竟成就是米国人的走狗,为了讨好米国人,他不惜把爱国志士投入监狱,不惜把矿业司解散,不惜把陕西河南的油矿送给外人。而这一次中日之所以开战,完全是他要讨好米国主子的缘故,用国人无数生命去讨好米国人,这就是这次战争的本质。
“好吧!我同意,可是我们该怎么做?”黎巨镠似乎被陈可钧说服了,既然有了目标,那在他看来自然应该想该如果施行计划了。
“纪棠,你那把枪呢?还在吧。”陈可钧问道。想着自己可以为革命而献身,他全身都是火热的,他相信这将是海军革命志士打向复兴逆党的第一枪。
下午舰队司令部下达出航命令之后,几个小时的时间。岸上轮休的官兵都已上舰各就各位。晚餐之后,军港灯塔的告别灯语下在夜幕的映衬下格外显眼。解除缆绳的四艘轻巡洋舰和三艘驱逐舰启动轮机,开始离港。虽然知道送别的人员寥寥。但各舰舰长还是命令船员在船舷列队,对着灯火斑斓的码头区行脱帽礼。
舟山军港有三处港湾,内里两处是潜艇港,主要是停泊潜艇,靠外的这处西沪港则是海军军港,主要停泊水面舰艇。和里面两处裂缝般的军港不同,外面这处从地图上看像是一只微微蜷缩的兔子,兔身是军港,兔耳朵则是连接军港外侧水道的通路。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接口处宽只有一点一公里出头,甚是险要。
行驶在最前面的是同安号、豫章驱逐舰,而后是应瑞号、肇和号、海筹号、海琛号四艘轻巡洋舰,最后则是建康号驱逐舰。在两侧灯火旗号的指引下,舰队依次通过了兔耳朵窄口,之后则船舵右转,顺着三十多公里的水道行到佛渡岛。在此舰队可以从佛渡岛北侧行过,在舟山这一片大小岛屿的掩护下出海;也可以走佛渡岛的南侧,经韭山列岛出海。总之。星罗棋布的舟山群岛能给舰队带来最大隐蔽效果,让敌人难以捕捉到舰队出航的踪迹。
星光之下,大海犹如一张厚实巨大的草甸那般起伏,舰队旗舰肇和号上。看着远离的海岸程璧光忽然问道:“那些潜艇呢?是不是要等一等他们。”
“不必!”这段时间已熟知潜艇性能的莫菲特中将否认道,他说完又自嘲起来,“亲爱的程。你们的总理是一个冷血的领袖,他为了胜利可以不惜士兵的生命;同时他也是一个合格的领袖。他总是能用最小的代价,在最恰当的地方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莫菲特中将说着自己对杨锐的观感。再看向不明所以的程璧光道:“程,你知道吗,潜艇的最大航速并不比我们舰队慢多少,而且他们的数量很惊人!”
“不比舰队慢多少?!”程璧光还是不解,忽然他想到了去年的那次伏击,浑身好似触电,他失声道:“也就是说,去年我们引日本军舰进入圈套,根本就没有必要?”
“并不是这样。”莫菲特中将的话语安慰着有些失常的程璧光,“当时护送我们的潜艇有两艘的主机存在故障,所以我们需要花那么久的时间将日本人引入圈套。我并不是要说这个,我想说的是,那个时候潜艇部队已经有几十艘潜艇,不过这些潜艇并没有为我们护航,要知道我们船队里只有一艘空商船。”
装载水压机的商船在海战中沉入了大海,可在几个月后,莫菲特中将却听伯利恒钢铁公司的人说中国人已经把那台水压机安装在南京造船厂。作为全程护送者,莫菲特中将对于这个消息很是震惊,这里面既有对中国人如何做到这件事的震惊,也有自己对整个护送计划毫不知情的震惊。情绪上虽然不希望被人隐瞒,但,他是一名军人,不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就是总参也没有义务将整个护送计划全盘透露给他。
水压机怎么到南京造船厂的程璧光也很惊奇,但他不是舰队的最高负责人,所知的东西更是有限。在确定当时那些潜艇全都尽了力之后,程璧光问道:“我们到底有多少艘潜艇,这些潜艇的性能到底怎么样?”
“总理先生告诉我大概有一百艘,并且性能都很优异。”既然开始执行作战计划,那么潜艇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再隐瞒,莫菲特中将因此很坦白的向程璧光介绍着情况,“总参是故意的,他们故意隐瞒潜艇的数量,故意隐瞒潜艇的性能,甚至,如果我猜测正确的话,他们还在葫芦岛故意损坏了一批潜艇,以使日本人登陆天津和秦皇岛。”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程璧光再一次的触电,他难以想象这么多难以置信的事情。
“切断日本军队的后勤来源,然后再歼灭他们。”莫菲特中将喝光杯子里的咖啡,而后无比平静的道。“想出这个计划的人真是魔鬼!”他感叹着,完全没有看见舱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一把手枪指了过来。(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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