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之前讨论的是打完了再土改,现在却不是这样了,杨锐有些奇怪。另外朝鲜一土改,那中国怎么办?
“总政的范安将军认为,朝鲜的特点是北部佃户少,南部佃户多,这也是义兵南面多于北面的原因。现在日本人想守住南面,所以他认为土改现在就要开始施行,这样日本人所占南面的佃农将会全体暴动,他们将会没办法抵抗我军的攻势。”李子龙介绍着总政拿出来的新土改方案。
“朝鲜有多少地?地租是多少?”听闻范安整出来的新方案,杨锐开始往深里去考虑朝鲜土改的事情了,之前这些工作都是交给下面的。
“暂时没有太准确的数字,有的是神武前两年的资料,当时朝鲜有水田八十四万多町,旱田有一百五十八万町,加起来一共是两百三十九万町,这是日本人当时统计的资料。”李子龙道:“一町也就是十五亩,这里也就是三千四百万亩地。不过日本人这几年一直在做林业田地调查,这几年又在大规模开荒,现在估计下来,耕地总面积在四千五百万亩以内。”
“朝鲜两千万人口,人均下来也就是两亩地了?”杨锐说道。感觉朝鲜的情况要比中国差一些,现在中国的数据是每人大概在三亩地。
“应该是这个数字。”邓子龙道。“现在朝鲜佃户大概占农户的三成五,自耕农兼佃户有四成,中农两成出头。剩余都是地主,他们占的地是所有耕地的三成。总政的意思直接定一个赎买标准。以二八交纳地租,十五年之后耕地就归佃户所有。”
“这不是明抢吗?”杨锐笑道。果然不是自己的地方。动起手来就是利索,他却没想到更细的方案不是这样。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李子龙看不透杨锐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很好!但要杀人的事情一定不要我们的人出面,把朝鲜人推出去。就那些在法政学堂的朝鲜留学生,让他们出面组织农民干这个。”杨锐吩咐道。
“是。总理。”李子龙道。“范安将军也是这个意思。他现在就在安东,是不是……”
“嗯,让他来吧,我跟他谈一谈。”杨锐点头道,他一点也不在乎朝鲜的事情,高丽棒子真要这样一搞。那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范安很快就来了,他其实早就在外面等着了。为了把朝鲜变成中华永远的邦国,他可是动了不少心思,虽然不明白为何要在朝鲜搞中国都没有的土改,但他还是把朝鲜的事情研究的极为通透。
朝鲜这个地方,满清的时候还好,现在人丁滋生到两千多万,人均耕地只有两亩,加上洋人欺压、政府腐朽。百姓活的怕是没有中华好。佃户一般都是五成交租,北面可以打折,可南面的佃户一般是一年一签,根本就没有像中华有些地方的佃户那般仗这有田皮赖着不走。所以交租子打不了多少折扣。
复兴军入朝即土改,虽然南方的地主会和日军站在一边,可要的就是他们和日军战一边。真要是这样。杀人放火后财主家的积蓄则又是一笔收益;而且,为了使地主和日军勾结。范安给出的方案是前期放出风去就说朝廷将直接没收土地,一分钱也不补。以使那些地主不满和气愤。人一不满气愤,那就很容易铤而走险,要是战事再假装胶着几会,那就有更多地主会上日本人的贼船,到时候复兴军平推到釜山全朝鲜开批斗会的时候,亲日的地主就可以拉去打靶了,要是心狠一些,让佃户多咬几口,怕全朝鲜的地主都全灭了。
范安不是南非军校生,也正是如此,他能到今天完全是杨锐的提拔,所以他百分百是杨锐的死忠。对着杨锐他不要掩饰什么的,还有随同他来的国家银行的张坤,也算是杨锐的亲信,因此他就将全盘计划托了出来。
“两个问题,第一,这样做的对朝鲜是减轻了负担,可是地主带头抵抗,军费和伤亡也就上去了,这怎么办?第二,朝鲜这边不要赎买就分地,国内怎么办?”死人对于革命领袖不是问题,人死的越多,仇恨也就越大。为了不受良心的折磨和社会的谴责,那些杀人者以后回忆起来这些往事来,会极力为今天所做的一切辩护,于是,如果要说杀人是正义的,那就要先承认土改是正义的;而要承认土改是正义的,那中国就是是正义的。
“大人,我军攻占大同江后,剩余战事将交由朝鲜义兵完成,他们现在已整编了六个师,年底可以整编出二十个师,虽然军官不太够,但可以在战时边打边培养,我军只在重要战役中出战便可。这样作战只要给就粮食子弹就行了,炮弹反而可以少给一些。”范安道。
他说完又看了旁边的张坤一样,张坤会意道:“现在,主要是……户部核算过了,怕打下去军费收不回来。”
“军费收不回来?”杨锐有些意外,他和美国人狂吹军费要几亿几亿的,其实日本人兵败如山倒,以现在的情况一亿军费都不要,当然,这一定要快,快到日军没准备,不能全力抵抗,可要按照范安这么搞,那日军有防备下军费反而会增加不少。
“先生,朝鲜的经济情况不如之前想象的好,以去年为例,它的财政收入不到五千万日元,支出则达五千五百万日元。这还是有日本输血用于朝鲜建设的结果。朝鲜和台湾不同,它是没有养大的鸡,还要不断输血才能下蛋。
以数据来看,其农业产值在四亿一千万日元左右,工业就更少,只有三千万不到。军费如果花了一亿,十年收回每年就要一千五百万,之前我们认为通过没收日本人产业可以弥补,可现在看怕是不能,最挣钱的南北铁路年利润也就只有六十三万元,加上其他工厂、矿山总收益不会超过三百万。虽说投资之后收益会大增,可那是另一笔生意了。
这些军费要收回来,只能从农税上想办法。可我们又不能减少从朝鲜税收中投入国家建设中的资金,那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朝鲜地主那一块收益给剥离。比如,朝鲜现在的gdp为四亿四千万,百分之十的税收,那么每年财政在四千万左右,去除地主的地租后税收可提高到百分之二十,也就是每年八千万税收。减去因此而产生的行政费用、每年需要投资的国家建设资金,还有两千万左右的盈余,这就能把我军费给补上了。土地赎买的话,农户前面十几年要交租给地主,税收提不到这么高,计算下来我们难以回本。”
一切都是钱惹得祸。杨锐之前的要求是:朝鲜目前的建设不能停顿,或者说不能让朝鲜越来越穷而是要越来好;同时军费要收回,中华再有钱也不能乱花,何况自己都一屁股债。不想两个要求下,对于偿债能力不足的朝鲜,唯一的办法就只能牺牲那些地主,用交给地主的地租偿还军费,这样百姓满意、朝鲜官府满意、中国也满意,就是地主死翘翘。
“那国内怎么办?”杨锐不置可否,思路转向了另外一个问题。
“大人,地主如果都是卖国贼,那没收其家产并没什么不妥,事情传到国内并不会引起太多不满。”范安说道,他计划的核心就是给那些地主戴一顶卖国贼的帽子。也许有不少地主没有卖国,但关键是谁来决定他们是否卖国。交给局外人审判或许还能实事求是,可交给收复失地的法政干部和农会干部审判,那一百个地主九十九个都会判为朝奸。
“另外,国内的土改最终方案也出来了。”范安很是严肃的从怀里抽出一份报告,递道杨锐面前。这份东西他已经做了好几年了,如今复兴军打败了日本,政府终于有足够的威望来做想做的事情了。
“还是简要的说罢。”杨锐心如止水,他一直在想怎么把这份东西递交给委员会。那一年在香港的时候,一是条件都不成熟,再是他信不过虞自勋,所以他的土改方案只是减租。
“是,大人。”范安道,“之前确定的减租还要继续;这份补充方案主要的办法是佃户贷款赎买耕地。这几年统计下来佃户所占耕地的确切数字为四亿三千万五百多万亩,但是这些地如果按照之前定下来的方案将地租减少到一成,将有一大半的佃户不会贷款买地,尤其是南方,很多人并不是因为过不下去把田骨卖掉,而是他们的习惯就是这样。现在民政部、农部、国税局每个县都做深入调查,真正有可能贷款买地的佃户大概在三成左右,不超过四成,耕地面积为一亿七千万亩,绝对不超过两亿亩。
两亿亩地价平均以二十两一亩计,就是四十亿两。政府可以分十年完成这项计划……”
范安介绍到这里,杨锐打断了,他道:“不是打着欧战挣来的那些钱的主意吧?是不是能挣到四十亿还不知道,就是挣到了,还要修铁路、办工厂、办教育,哪有那么多钱拿去贷款给农民买地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