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与君脸色阴沉,却没有反驳她说的话。
央云便任由这根阴沉的石头柱子立在屋里,转头干着自己的事情:
绾起剩下的头发,扫掉碎银簪子,凄凄哀照着镜子,看着脖子上结痂的伤口。
“将军大人,您下手真不小心,妾身就指着这身漂亮皮囊吃饭,皇上要是不再喜欢妾身,咱俩的事可就白搭了。”
身后人发出一声呵笑,冷得像冰棱碎进水里。
别说只是伤了点皮肤。
他恨不得扒了这虚伪的皮,打碎她的骨头,将她凌迟活埋吊死城头,以慰他同族在天之灵。
但谢与君不得不承认央云说得对。
央云这把刀固然可恨,但背后执刀的人,才是灭了谢家满门的元凶。谢家相关的人都遭到新皇忌惮,和央云连手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将军,您可考虑好了?”
央云歪过头,耳边的玛瑙红缨坠衬得她唇色如血。
她笑得又轻又慢,语调勾着人心,
“妾身可是很有诚意的,圣上他薄情冷性,谁知道会不会一翻手,啪嗒——,把妾身这个旧属下摔死。”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所以呀,将军您这棵树能不能借妾身攀一攀……”
谢与君觉得这用词轻挑得很,刚一皱眉,忽然听见屋外一声黄鹂鸟鸣。
央云瞬间变了脸,她一把打开衣柜门,要将谢与君推进去。
谁知他胸膛硬得像铁,这一推不但没推动人,手腕还被猛得压下拧住,
“你做什么——”央云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她踮起脚后,两人的距离被拉得极近,谢与君能清晰看到她眼角点的红痣。
“他来了。”
“将军再不躲,妾身不介意陪您的葬,只是谢家的冤魂百人……”
她俯在谢与君脸侧,吐出的气息扑到他耳边。
这次再推就轻松多了。
衣柜里的衣服不多,几条霓裳裙被拢到了侧边,中间留下了一大块空余,藏个人绰绰有余。
谢与君表情古怪。
他12岁便跟随祖父上战场,闻过横尸未收的腐臭,闻过血濡千里的铁腥,亦闻过灼日曝晒黄土后的咸涩。
却第一次躲进女子的衣柜里,鼻间是淡淡的香气,像是不浓烈的梨香,那缕缕熏香如雾丝充斥着狭小空间。
谢将军觉得浑身骨头架子都不自在了起来。
央云没有关紧柜子,留了一丝缝隙让他能看清外面。
于是谢与君看见了外头门开,央云一脸惊喜地掩着嘴,迎进了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仇人。
“主子,您怎么来了?”那声音软得能滴水。
[攻略对象:魏凤辞
气运值:50
好感度:20
剩余生命:2/3]“来看看云儿。”
魏凤辞嘴角挂着淡笑,笑意淡漠又疏离,却偏偏要装作关心的模样。
轻生辞凤阙,挥袂上祁连。长辈给他取了凤辞二字,是希望他活得恣意自由,却不想这恣意过了头,却成了滔天的权欲反骨。
透过衣柜缝儿,谢与君只见央云软着腰软着肩,折着垂袖沏着茶。
一静一动比柳枝都风情。
谢与君握紧拳,恶狠狠低唾了一句。
“奸夫淫妇。”
[宿主,他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