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年代,将领们吃上一些空额,来保证自家的收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而将辎重兵冒充为战兵,也属于军中的正常现象。
颜良虽然带领的只是自家的私兵,官府不需要发下军饷,可是在上报军力名单时,也不能够免俗。
别的不说,队伍里多出来的那些空额,官府还是要发下相应的粮草来的。在战乱不休的冀州,如今的粮价,已是比去年上涨了五六倍。队伍里多出来的那些粮草,对军中的将领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董卓不是不知道手下这些人的那点儿破事。不过,他以为凭借颜良手中的近千人战兵,去对付一支战兵最多不过五、六百的黄巾军【这还是董卓尽量高估黄巾军的结果】,压根儿不是什么难事。
那些以往与黄巾军作战的经验告诉董卓,颜良所部的战斗力,至少能够当得过正常状态下的两千黄巾军。
可是,谁又能想到,天底下还有像天平军这样的一只古怪黄巾军呢?
“子美,敌势汹汹,难以力敌,不如……”
一名武士在颜良身边,轻轻的劝说道。此人是一家豪强的嫡子,因为仰慕颜良的武力,追随在颜良的身边。由于此人手下掌握了三百私兵,所以在颜良面前,也没什么顾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面对气势强悍的敌军,感到头皮有些发麻,颜良却不甘心就此退却。
数年以来,颜良凭借手中的这口“秋水”刀,与周围的武者切磋过无数场,从来是所向无敌。有着这样的一口傲气支持,颜良绝不甘心,连一战都不打,就这样狼狈退走。
一提战马的笼头,颜良深吸了一口气,对手下的私兵们大喝一声:
“怕什么?结阵!某带着你们,杀他个血流成河!”
听到颜良这样的说法,其他武士也没了话语。在他们的心中,颜良就是无敌的象征。敌人就算军阵严整,毕竟要对付的是一位“千人破”中的顶尖人物。只要颜良可以杀散敌军的阵势,谁又会怕了谁?
“义渠!”
颜良一声呼唤,从后方冒出一名黑甲骑士,大声呼应道:
“子美勿忧,蒋某明白!”
有了得力助手——蒋奇、蒋义渠的保证,颜良沉下心思,看着逼近的天平军,突然大喝一声,拍马杀向敌阵!
虽然身高臂长,颜良的体型,却并不算粗壮。所以,他在马上的动作,毫无迟缓粗笨的感觉。手中的“秋水”刀掠过敌阵,犹如行云流水一般,转瞬之间,就磕开了四支长矛,两支长戟,还有余暇砍出致命的两刀!
血光飞溅,两名天平军前排战士不发一声,便一头栽倒。再看颜良,驱马兜过一个大圈,居然又施施然的返回了己方阵地,身上毫发未损。
“将军威风!”
被颜良的出击,激励得士气大振的部下私兵们,纷纷大声呐喊助威。颜良回过马来,带着得意的神色,望着天平军,想要看看敌人有什么样的反应。
敌军骚动了!
敌军平静了?
敌军……进攻了?!
刚才颜良在三十步内,突然发动突袭,由于出人意料,打了于禁部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于禁治军,那是何等的严谨。士卒们只是略一慌乱,立刻在军官的呵斥下,恢复了纪律。重新补齐的队列,怀着复仇的心态,向着颜良所在的位置,越加杀气腾腾的踏进!
颜良变了脸色。
——好一支强军!
然而,颜良依然有着足够的自信。凭借着手中那口“秋水”刀,颜良觉得完全可以击破敌人的阵型,代价不过是身上多出几道伤口。
对于这一点,刚才见识过颜良本事的于禁,心中也有些担忧。他相信,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战阵,绝对可以埋葬那个狂傲到一定程度的颜良。可是,在这个过程中,需要付出的代价,将是令于禁绝对会心痛无比的。
四十人,五十人,还是六十人?
正当于禁有些犹豫的时候,张狂的命令来了。于是,于禁毫不犹豫的开始下令:
“止步!弓弩!全体!三轮,齐射!”
号令一下,前三排的近战步兵,整齐的集体矮下一截,给后面的弓弩手让出了发射空档。就在二十步之外的颜良所部,还在预备着接受敌人的步兵冲锋,却不得不先经受一番敌人的箭矢洗礼!
短短的三次呼吸时间,颜良却觉得如同三个时辰那么漫长。他掌中的“秋水”刀,运转墨绿色的“战炁”,上遮全身,下蔽战马,挥动得水泼不进,在这当儿,一共舞动了一百三十四刀。
即使面对着敌人近距离的七具强弩射击,那片夹杂着墨绿色的刀光,依然保证了颜良连人带马,毫发未损。此人武力的强悍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但是,在颜良身边簇拥着的那些豪强私兵,却被箭矢风暴,掀翻了一片。颜良的部下们,何曾遭受过这般凶悍而猛烈的强袭?虽然伤亡不过十五、六人,整只私兵的士气,都受到了沉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