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作业知道夏天要走的信息后,觉得夏天的离开对自己有利无弊:且不说安延公司补利差和深汕化工公司的利差案以及自己有关联的几个贷款户,夏天是知情人,就连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1000万元的拆借案也会因为少了一个知情人而多了一些诌头,日后也可以往夏天主持的计划信贷部门推责任。于是,他还是主动与胡辉做了沟通。
不料,胡辉听完后,十分敏感,立即表态:“不同意他调动。”
陈作业不解地说:“这就有问题了:你又不用他,又不同意他离开,难道要把他养起来?”
胡辉没好气地说:“你的兵任尔为、李朝阳当初说得天花乱坠,吹牛说没有夏天他们会如何如何干得更出色,现在三个月过去了,你这个当‘两清’小组组长的比我更清楚,组织弄回多少旧贷款了?”
陈作业辩解说:“胡行长,你这话说得有点过了。当初,我就提醒你,你有些想法可能行不通,夏天是湖贝支行的活字典,又得到群众的拥护。你一味要这样干,还从总行弄了个李清回来,要夏天无条件给他提供资料,才弄得大家没有回旋余地。”
胡辉说:“过去的事情就算过去了,不要提了。但夏天现在离开市民银行,我是不同意的。以前,我也跟你说过,如果他执意要走,一是要求他个人写申请,表明要求调动,并由他个人要求请上级审计。在下了结论后,我才放人。”
陈作业说:“市民银行的现行制度只规定行长一把手调动才审计,没有听说资金信贷部主任离岗要审计的。”
胡辉生气地说:“老陈,你的脑子是进水了,还是怎么的?我这样抬一个门槛,进可攻、退可守,对你、对我有什么坏处?”
陈作业说:“我的想法也是好的,像夏天有群众基础,长期在支行闲着,对你也未必是好事。”
胡辉听陈作业如是说,脸上一缓,肯定地说:“你这话,我还喜欢听。”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夏天再一次敲开了陈作业办公室的门,了解到胡辉对夏天的调动设置了不小的障碍,气不打一处来。对陈作业问道:“在总行,沈意民副行长的话,胡辉听吗?”
陈作业看到夏天又恢复了往日不怒自威的神采,也不敢过分得罪他,平静地说道:“可以试试吧!”
夏天说:“我在等待总行党委最后的意见,不是怕胡辉。但是,能在我手上把事情协调好,我也不会过分把事情闹上去,这是我为人处事的原则。你再给胡辉透个气吧。”
夏天说完,离开了陈作业办公室。过了一会儿,迳自开车回家不提。
回到家里吃过晚饭的夏天,在看着电视新闻节目的同时,脑海里在思考着:“陈作业反映的胡辉的思想动态不能不注意。据说,现在总行班子内部斗争很复杂,在班子中最支持王显耀的是纪高官沈荣,他为人也比较正派。胡辉要把湖贝的水搅浑,企图拿老贷款说事,应该主动把支行最近发生的事让纪委知道。日后如果胡辉借题发挥,有他挡在中间,胡辉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于达到目的。”
为此,夏天又打开电脑,这样写道:
给沈荣书记的信
沈书记:
您好!我是湖贝支行的夏天。说起来不好意思,我过去从来没有单独向您请示汇报过工作。现在,向您汇报湖贝支行在胡行长来后和我最近的一些情况,盼请您关注。
写到这里,夏天用刚刚学到的电脑编辑知识,从《给黄鹿行长的信》中摘录了其中的主要内容。在心里说,这电脑真是好东西啊!感慨完毕,又边写、边编辑出如下内容:
沈书记:我写了这封信,看起来,字里行间好像蕴含着怨气。的确,我从1978年3月跨入省人民银行大门算起,在银行度过了20年春秋,虽然只有大专文凭和经济师职称,但我勇于迎接挑战,善于学习,也曾经为组织作出过积极贡献。在市民银行,也两度被表彰为优秀共产党员,一年先进工作者。有意思的是:今年6月21日总行党委表彰我,到了7月19就被胡辉说不行了,接下来就是等待下岗。试想,一个规范的公众企业,当一个员工干了六年,凭一人说行就行,说不行就不行,这对于企业本身来说,那是多么危险啊!而我目前的心态,就像宋朝黄庭坚所写的诗一样:“黄流不解涴明月,碧树为我生凉秋。”我坚信,天不会塌下来的。
沈书记:您在市民银行是一个值得员工信赖的德高望重的领导,我记得您在第一届党委成立时说过:“争取不办一件错案,不冤枉一个好人。”我给您写信,目的是:除了介绍一些情况引起您注意外,就我个人而言,我已请求黄鹿行长看看:如果总行认为我过去做过一些有益的工作,现在仍有可用之处,则要求调离湖贝支行另予任用,如确实认为我是“廉颇老矣!”则准予我顺利离开市民银行。盼您也能给予关照,并在湖贝支行的历史事实上把关。
此致,
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