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胡乱拍打着水面,溅起一片片水花,可越用力,身体反而沉得越快。
她心跳如鼓,慌乱与无措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她几乎窒息。
“我,我怕水……”
穆鸢咽了好几口肮脏的池水,才勉强朝着岸边的男人喊出这么几个字。
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穆鸢脑海中闪过八岁那年被拐深山,她为了逃离不顾一切跳入河中,被激流卷走,窒息昏迷,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画面。
可他丝毫没有搭手的意思。
盯着全身湿透,在水中挣扎的穆鸢,嘴角轻勾,咬住香烟惬意十足地吐出烟雾。
穆鸢心如刀割,明白厉铖野不会搭手救她。她强迫自己冷静,试图找到站立的支点,但每一次尝试,都因水流的阻力而失败。
绝望穿心而过,冷风吹过背脊。
终于在筋疲力尽的前一刻,她抓住了水池里的假山石墩,身子伏在假山石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泪水与池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男人弹了弹烟灰,幽暗深邃的冰眸冷漠至极,站在岸边静静欣赏她的狼狈。
穆鸢费了好大劲才爬到水池边上。
厉铖野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冷睨着她,而后蹲下身子,手捏住她脸,语气漫不经心:“你就这么履行妻子的责任?”
“两次。”
“不,三次了。”
画展一次,今晚宴会两次。
之前就警告过她,胆敢给他戴绿帽子,他一定弄死她。
她以为是耳旁风吗?
穆鸢全身湿透,眼底麻木空洞,睫毛颤抖着。
她抬眸看向他,泪水有些难以控制,眼角泛红:“你就因为这个,把我推到水里?”
厉铖野淡红薄唇邪异勾起:“言语警告没有威慑力,自然只能靠刑罚。多喝几口池塘的水,才能洗干净某些人心底的脏,改掉吃里扒外的臭毛病!”
说完他冷漠甩开她下颌:“自己滚到休息的房间洗干净。”而后起身迈步离开。
穆鸢颤抖的手渐渐握紧,看着男人的背影,一行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咬紧红唇,眼底闪过一抹倔强与恨意。他凭什么这么说自己?
凭什么就这样把她推到水里?
不甘涌入心口,她站起身子,朝着男人大步跑去,径直冲到他面前伸手拦住:“厉铖野。”
厉铖野看她黑眸倔强清冷,跟个发毛的小野猫似的,嘴角玩味轻勾:“以前叫厉总,现在都敢直呼——”
啪!
风中脆生生响起一声。
厉铖野‘直呼我大名’几个字还没吐出来。
穆鸢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厉铖野脸颊微偏,脸上传来无比清晰的,火辣辣的痛感。
男人幽黑深眸闪过一抹诧愕,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二十出头的穆鸢,宋昭川口中他的小媳妇。
她居然敢打老子?
“我们是协议结婚!我没有管过你外面沾花惹草的破事,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我?”穆鸢眼中含泪,声音微微发颤,语气却没有任何怯懦。
还把她推到水里去……
他知不知道她以前就差点死在水里?
“更何况我跟季闵学长什么都没有。”
“他不知道内情,所以跟我说了几句话。”
“麻烦厉少下次吃飞醋之前,先搞清楚事情是不是子虚乌有,再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身份和资格吃!”
厉铖野仿佛被这句话刺激到,他眼底闪过一抹狠意,猛地掐住穆鸢脖子,将她抵在一旁的墙上。
“吃醋?”
“你他妈哪只眼睛看见我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