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一夜。
数十里开外的宛县。
朱府。
“父亲,这曹昂遣人所送请柬,城中诸族都收到了。”一中年眉头紧锁,跪坐在锦垫上,看向一老者道。
“曹操今日才领军离宛,他就派人送来请柬,只怕这不会是什么好事,也不知曹操是怎样想的,居然让曹昂镇守南阳。”
讲到这里,中年露出几分不屑。
“强如张绣,都能被此子觉察到有反意,你觉得这是等闲之辈吗?”老者一眼看出自家长子的想法,双眼微眯道。
“此子虽及冠没多久,但某知此子不凡,恰是此子镇守南阳,某才对那曹孟德有几分高看呢。”
嗯?
听到此言,中年不由生出疑惑,显然他不明白自家父亲此言何意。
“南阳久经战乱,早已不复当初了。”
老者沉吟刹那,神情带有怅然道:“曹操能将张绣收复,并顺势夺占博望、堵阳、育阳等地,能南阳北部诸地皆投诚归顺,那么能镇守南阳的,必是曹操心腹。”
“可是你不要忘了,曹操迎奉天子归许,此事令袁绍极为不满,除此之外,袁术之流亦有不满。”
“曹操被天下人所知,且所处又是四战之地,你觉得曹操在短时间内,能选出令他信任的人来宛吗?”“只怕不能。”
中年摇摇头道。
“这就是问题。”
老者继续道:“曹操领兵讨伐张绣,真的只是想得到宛县等地那样简单?别忘了,这个时候啊,袁绍正与公孙瓒斗的正酣。”
“父亲是想说,曹操真正的意图是震慑袁绍他们?”
中年双眸微张道。
“不止是这样。”
老者笑着摇摇头道:“曹操是在备战呢,先伐宛,以震慑荆州,再寻机或与袁术斗,或与吕布斗,你可别忘了,在此之前,曹操通过迎奉天子,将河南尹、弘农郡纳归麾下。”
“曹操虽处四战之地,可要与袁绍交恶前,能先后将刘表、袁术、吕布解决掉,那他还是四战之地吗?”
“这不太可能吧。”
中年睁大眼睛道。
“是不可能,但要是能牵制住呢?”
老者反问道。
中年沉默了。
这些他的确没有想到。
“所以说曹孟德不简单啊。”
老者轻叹道:“要是其子曹昂,真能在南阳郡有所起色,不说征服刘表,但是牵制住刘表,就能为曹操分忧不少。”“父亲,那这宴要去吗?”
中年听后,反倒有些犹豫,而老者看到此幕,眉宇间露出一抹失望,想他也是曾任河南尹,名传天下的,却不想教出的子嗣,却这般不堪重用。
处在如此乱世下,若连这些都看不透,如何能保宗族安稳?
眼前的老者,正是朱野,其父乃朱穆,作有《崇厚论》、《绝交论》等着作,在汉室名望极高。
而朱家,祖上可是出过丞相的,不管是在宛县,亦或是南阳郡,那名望都是极高的,可那又能怎样呢?
身处在这乱世下,朱家相比此前已然落寞不少,这也是朱野最忧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