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静谧的林间,徐经的眼神似藏匿着千般思绪,他环顾四周,声音低沉得如同夜风中的细语:“唉,真是让人火冒三丈,这次行动,咱们真的能胜过那林蒙的三位高徒吗?决不能在他们之下,否则……”
唐寅眼中火星一闪,带着一丝不屈的火花:“小弟我,自信几分。”
久别重逢,话题自然源源不断。
徐经叹了口气,开始为唐寅惋惜不已:“若非那场变故,今夜你我便可一同拜访程大人。程大人,他可是今年的考官之一,你知道吗?他对伯虎你的才华极为赏识,得知你未能赴约,他老人家遗憾至极。我们同是故乡人,他对我是极好的,屡次派人送来请帖,邀我至程府对弈。若是你高中,有了这位礼部右侍郎的扶持,你的仕途之路,便能少些荆棘。”
徐经的话里,对程敏政的敬仰显而易见,唐寅听后,心中也涌起一股遗憾。是啊,若非那场意外,自己早已成了程府的座上宾,那该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徐经微微一笑,眼角闪过一丝狡黠:“记得大年初九,我曾特意前往程府,以三百金之重礼,求得程大人的墨宝。他那行书,堪称一绝,那墨宝,我至今仍珍藏。下次,我带你去鉴赏。”
唐寅听罢,不禁对徐经的圆滑佩服得五体投地。
所谓的“乞文”,不过是文人雅士间的一种隐秘交流。士人拜访权贵,不便送礼,便以文化之名,求得墨宝。虽不言金钱,却是以金子为桥,沟通人心。
徐经出自南直隶的豪门,一出手便是三百金,可见他对这次高中充满了信心,未来诸多事宜,都需程敏政的援手。
徐经感慨道:“唉,若你当时在,那该有多好……”他摇了摇头。
唐寅心中亦觉遗憾,程敏政,这位未来的高官,即便不能登阁拜相,也必将成为朝堂之上的风云人物。如今错失良机,等放榜之后再去拜访,恐怕就显得过于势利了。
毕竟,低阶官员拜访高阶官员,那是谄媚;而未入仕途的士子拜访同乡前辈,却不会显得唐突。
如今,程敏政作为考官,正忙于公务,待他闲暇,便是放榜之时。罢了……
唐寅,那个曾经风华绝代、桀骜不驯的才子,此刻虽心头泛起一丝懊恼的涟漪,却很快如风吹云散。他,一个天生洒脱的灵魂,自幼便在父亲的庇护下傲视群雄。然而,岁月如梭,他渐渐收敛起锐气,开始学会在世事的漩涡中巧妙回旋。但如今,机会已如掌中的流沙,一去不复返,懊悔又能如何?他转头看向徐经,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考罢便是兄弟重逢,何不痛饮一番,一醉方休?”
徐经眉宇间闪过一丝豪情,朗声应道:“兄弟之言,岂敢不从!”
而与此同时,欧阳志、刘文善、江臣三人踏出贡院,寒风扑面,吹散了他们几个月来的疲惫与焦虑。三人相视一笑,心中各自洋溢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几个月的苦读终于迎来了硕果累累,这难道不是命运的垂青吗?
他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学子,并未深究其中的奥秘,只是乖乖地返回府中,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
然而,京城却因一场盛事而沸腾起来。尤其是唐伯虎那“不错”二字,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炸开了满城的风烟。连唐解元都给予了如此评价,那自然是实至名归。京城的赌坊纷纷开盘,大多数人将赌注押在了应天府的解元身上。应天府解元,这不就是实力的象征吗?面对顺天府的举人,他们几乎是以一敌百,优势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