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风云变幻的皇宫深处,朱厚照的心头涌动着汹涌澎湃的情感,林蒙对他而言,宛如一缕清风,怎能任其遭受风暴的摧残?
然而,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朱厚照暗自思忖:唯有将这滔天大罪推脱给他人,方能保全林蒙。
刘瑾,那个跟随朱厚照的身影,在角落里突然脸色煞白,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心底升起,他几乎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摇晃,一时间,竟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地上。
太皇太后目光如炬,威严地命令道:“来人……”
“吾等冤枉啊!”
刘瑾早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此刻哪里还敢为林蒙揽下这烫手的山芋。
他磕头如捣蒜,泪流满面地辩解:“奴婢是宫中之人,岂会不知宫规?奴婢……奴婢未曾代殿下抄写,实在冤枉!”
刘瑾的喊冤,让太皇太后心中一沉,她冷声质问:“既然不是你,那究竟是谁?”
刘瑾抬头,小心翼翼地瞥了朱厚照一眼。
朱厚照面色如常,看似轻松自如,实则内心如临深渊,一言不发。
这一切,都逃不过太皇太后的锐利目光。突然,她想起什么,语气冰冷地道:“难道是林蒙?”
刘瑾泪如泉涌,吞吞吐吐地说:“奴婢……奴婢不敢说。”
真相即将揭晓。
毋庸置疑,答案便是林蒙!否则,刘瑾为何会如此犹豫,不敢断然否认?
太皇太后脸色苍白,神情肃穆!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如此曲解经义,离经叛道,实乃大罪!若让此人在太子身边,恐有误导之嫌,后果不堪设想。太子喜爱他,陪读经书本无不可,但如今看来……”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朱厚照,语气坚定:“王艳,你速从这邪经中找出离经叛道之处,呈送到哀家面前。皇帝召见在即,此事,哀家必究。”
王艳心中忐忑,深知太皇太后的用意:先从经注中挑出问题,再召见皇帝,质问其究竟。林蒙,怕是要面临劫数。
然而,当他抬头,却见朱厚照冷冷地盯着自己,心中一颤!
这经注中的纠葛,若是挑对了,得罪太子;挑错了,无法向太皇太后交代,这……简直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再者,他一直侍奉太皇太后,对经书耳熟能详,但对经义却一知半解。
经书之艰涩,本就令人头疼,这其中的奥秘,他更是难以捉摸。
经过一番挣扎,他苦着脸说道:“娘娘,奴婢以为,这等道经,需请真人亲自鉴定方可。”
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宫深处,太皇太后怒气冲天,眼见王艳巧妙推脱,本是一触即发的雷霆之怒,却在一番曲折的解释下,渐渐露出了和颜悦色。
哎呀,岂能指望区区一个太监能洞悉经文中的奥秘?纵然如此,也难逃众人的悠悠之口!
林蒙,那可是南和伯之子,太子身边的贤良伴读,近日里更是听闻皇帝对其赞誉有加。若要说服这位天子,非得名正言顺地请出林可不可!
太皇太后轻抚长须,颔首微笑,目光中闪过一丝精明:“将此经文送往道录司,召唤龙泉观普济真人亲临鉴定,如此一来,宫中众人亦能安心。”
王艳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至少,这场风波与她再无瓜葛。
而这龙泉观的普济真人,可谓是宫中奇人。在成化皇帝在位时,道士们纷纷借机攀附,有的甚至试图借机干预朝政,唯有普济真人,坚守道观,潜心研经。
即便皇帝屡次召唤,普济真人也坚辞不就,理由是修道之人应以读书修行为本,炼丹乃是旁门左道。他直言不讳:“陛下若欲学经,小道自当恭敬前往;若欲炼丹,小道却不敢奉召。”
正因如此,普济真人虽被世人冷落,却因太皇太后的赏识而声名鹊起,龙泉观也因此水涨船高。
如今,太皇太后下令普济真人核验经文,可谓是天赐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