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的步伐虽缓慢,却透着一股沉稳的决断。
她心中早已权衡好该如何应对这局面——既要遵从老夫人的意愿,又不能直接责怪秦翊。
走进福寿堂,老夫人正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捧着茶盏,眉头紧皱,神情显得有些疲惫。
邱妈妈缓步走到她面前,恭敬地行了礼,随后轻声说道:“老夫人,奴婢回来了。”
老夫人抬头看了一眼邱妈妈,看到她身后那个满脸泪痕的小女使时,神情微变,放下手中的茶盏,皱眉问道:“这小丫头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邱妈妈微微低头,轻叹一声,随后将小女使推到前面,示意她如实禀报。
小女使哽咽着跪下,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老夫人……奴婢去请主君,可……可银环姑娘不让我进,还说苏小娘动了胎气,世子在照顾……奴婢想说是您派来的,结果……结果银环姑娘不仅不听,反倒打了奴婢一巴掌。”
老夫人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冷冷说道:“盛家的大娘子堂堂正正跪在那里受罚,这些妾室却敢如此猖狂?”
邱妈妈趁机微微躬身,语气沉稳但带着一丝不满:“老夫人,奴婢倒不只是为了这丫头受的委屈。今日这事若传了出去,恐怕不止是府内丢脸,甚至整个秦家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主君宠妾灭妻,侯夫人严厉责罚儿媳,若再加上妾室妄自尊大,岂不是要让京中那些人议论纷纷?只怕盛家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老夫人皱着眉头,脸上的怒气不减。
她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目光微微闪动:“雅阁那边,翊哥儿对苏小娘太过宠溺,倒是让这些下人忘了规矩。盛大娘子是正妻,跪了两个时辰也没有一人去理会,这样下去,是要让人看轻我秦家啊。”
邱妈妈见老夫人神色严肃,继续说道:“老夫人明鉴,再过两个月,盛家举家迁京,明年大娘子的弟弟便要参加春闱。虽说盛家出身商贾,但每年资助我们秦家的银钱远超我们自己一年的收支,这次若是不妥善处理……”
后面的话无需再说明,老夫人都懂。
老夫人轻叹一声,手掌紧紧握着扶手,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坚定:“翊哥儿的确糊涂了!苏小娘怀着孩子是要紧,但这正室的尊严更不能轻易失去。”
她停顿片刻,仿佛在权衡利弊,随后转头看向邱妈妈:“虽然我年事已高,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便不能让秦家乱了章法。”
邱妈妈暗自点头,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老夫人的表态已经表明了态度。
老夫人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在茶面上的几片茶叶,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她缓缓放下茶盏,朝邱妈妈吩咐道:“你去把王大夫请来。苏小娘身怀秦家骨肉,我倒是要看看,怎么三天两头的不舒服。”
邱妈妈听命,心中虽有疑虑,但也不敢多言,立刻转身离去。
屋内的灯火照映在老夫人脸上,显得她的神情更加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