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却听得饶有兴致,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一个‘两不相扰’!你这逻辑倒是通透得很。”
他的笑声平息后,语气中带着探究:“不过,朕倒要问问你,这京城官民皆受寒冬之困,你便一点情义也不顾?只是遵循所谓的市场规律,未免太过冷酷吧?”
盛舒云面上不改从容,语气中透着诚恳:“我并非毫无情义,但情义不能替代现实。碳火紧缺,我的存货也有限,若贱卖出去,反倒会让更多人无法获取。正是因为明白当前局势,我才选择以高价调节市场需求。”
她稍稍低头,露出无奈的神色:“再者,我只是小小商贾之身,能为的不过是守住本分,确保自己的生意不至于垮塌。若论为天下人解困之策,这等大事,终究还需朝廷来筹谋。”
这番话既为自己辩解,又巧妙地将问题抛还给皇上,既不失分寸,又暗藏机锋。
一旁的萧楚之见状,轻咳一声,出声道:“圣上,臣以为盛姑娘的说法并非无理。今年确是大寒之年,京中碳火短缺,价格上涨在所难免。如今二十两一斤已是当前的市场平衡点,若再试图压低价格,反而可能引发更大的混乱。”
“至于碳火紧缺的问题,臣建议圣上可调配其他物资补充,而非强令商贾降价。毕竟,以当前局势来看,这二十两的价格已经算是稳定的‘场面价’。若贸然干预,只怕适得其反。”
皇上闻言,深深看了萧楚之一眼,目光意味深长:“你倒是护得紧。”
萧楚之神色不变,坦然答道:“臣只是就事论事,绝无偏袒。”
皇上转头看向盛舒云,目光中多了戏谑:“听你这番言辞,倒不像个寻常商贾。朕原本以为你不过是个精于算计的小商人,如今看来,你倒是个有见识的‘大贾’啊。”
盛舒云微微一笑,语气恭敬而不卑不亢:“圣上谬赞,我不过是勉力维持生计罢了。”
皇上摇头轻叹,终究不再追究,而是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此,朕也不再为难于你。不过,你需保证价格稳定,绝不可再随意涨价,扰乱民心。”盛舒云眼中却带着些许无奈:“既然圣上开口,我自当不敢推辞。”
她语气虽谦逊,但却透着不情不愿的意味,像是做了极大的牺牲般艰难答应了下来。
皇上听到她的回答,简直哭笑不得。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心中感慨这女子的狡黠。
明明碳火定价高得惊人,她这番“勉强答应”的模样,却像是在为朝廷“慷慨解囊”。
饶是他身为一国之君,也有些无可奈何,只能摇头轻叹。
“既然如此,那朕便问一句,你手中究竟有多少碳火库存?”皇上的声音里透着探究,他心中早有估计,却想听听盛舒云自己如何作答。
盛舒云略一思索,轻声答道:“大约有近上万吨,我怕积存碳火生潮损耗,特意买下了两个山庄用于存放,每日派专人轮班看管。”
“上万吨?”
皇上闻言,目光猛然一亮,面上露出些许讶然之色,“朕还以为京中碳火如此紧缺,你手中不过千八百斤,没想到竟然存得这般充足。”
“圣上明察,我不过是早有准备罢了。”盛舒云微微垂眸,却将她的未雨绸缪展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