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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2个月前 作者: 君子以何

新年一过,沈惜泽去了辽州,沈冀也启程前往景州处理赈灾一案,就连沈惜召也要出门游历了,沈惜辞特意差人进宫向皇后请求多告两日假,待送沈惜召出门后再入宫。

这日天还未亮,沈惜辞刚起身梳洗完毕,孙氏和沈峰他们已经在门口了,沈惜召哭哭啼啼地抱着孙氏不放手,孙氏满脸酸涩的神情,她也舍不得爱子小小年纪就离开自己,可到底还是听得进道理,想着那晚沈峰跟她说的话便理智了许多,如今想来这什么都比不得爱子的性命重要,只能认同将抱在她腰间的两只小手强硬地掰开,对马车前那个一袭破旧青衫的中年男人道,“无为先生,犬子就交给您了,这以后就给先生添麻烦了。”说完,又朝着男人深深鞠一躬,这个鞠躬是一个母亲恳求。

青衫男人虽打扮随性,不过言行举止却是十分有礼,他见孙氏行了大礼,慌忙扶住她的双臂让她起身,笑道:"夫人折煞无为了,国公爷于无为有恩情有交情,于情于理无为都会尽力保全令郎的安全和性命。"

“爹爹、娘亲你们都要不要我了......”沈惜召哭累了,就开始控诉家里人。

孙氏忙蹲在沈惜召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柔声哄道,"召儿乖啊,爹和娘亲还有事情要办,等爹爹办好事情,就把召儿接回来,好不好?"

“我不信、我不信。”沈惜召使劲摇头。

“堂堂男子汉哭什么,你终究会长大的,今后好好跟着无为先生,他定会保你周全,等你长大了,能撑起一个家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沈峰随语气严厉,但眼中透露出的慈爱却是骗不了人的。

沈惜辞走上前替沈惜召擦拭干净的泪水和鼻涕,安慰他,“阿召,你可知阿姐多羡慕你,你如今能跟着无为先生出门游历,见识更广阔的天地,看尽世间美景,多好呀,等你回来那日,还能吃很多好吃的美食,玩好多好玩的小玩意儿呢。"

沈惜召抽泣着抬起红肿的小眼睛看向沈惜辞,似乎在确定她话里的真假,沈惜辞忙用力点头。沈惜召抽噎着问,"阿姐......那你可以陪我去吗?我不想一个人。"

“阿召长大了,要学会一个人生活,要独立,爹娘和阿姐不能总跟着你,以后你若遇上困难了无为先生会保护你的,知道吗?"沈惜辞温柔道。

沈惜召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小公子,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启程了。"一旁的青衣男子提醒道。

孙氏抹了把泪,眼睁睁看着沈峰站在马车前把沈惜召抱上了马车,跟无为交代了几句,对无为嘱咐道,"去吧。"

“国公爷、夫人保重!”无为朝沈峰抱拳施礼,随即转过身跳上马车。

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孙氏这才趴在沈惜辞肩膀上嘤嘤地哭着。沈惜辞轻轻拍着孙氏的背部安抚她,"母亲不必担心,爹爹既然能放心把阿召交给无为先生,就证明那无为先生是足够保护阿召的安全的。”

沈峰沉默不言,只是目光紧盯着那渐渐驶远的马车直至它完全消失在视野范围之外。

沈惜召离府的消息鲜少有人知晓,只是这一下走了几人,府内自然又清冷了许多,还真有些不习惯。

沈惜召走后两日,也是沈惜辞回宫的日子,行李都收拾好了,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圣旨制止,穆述下诏,由于两月前乾州东溪族入侵,远在乾州的三皇子穆昭领军击退了东溪族,阳濯之战大捷,还活捉了他们的首领,这功劳当属三皇子穆昭,只是因为此次战役身受重伤,乾州地势偏僻穷苦,如今不得不回京修养,听说都已经快到上都了,本来未经传召擅自回京是大罪。可穆昭立了大功,穆述大喜,又身受重伤受伤,惹得做父皇的心疼,自然一道圣旨准许了他的擅自回京,并且还要在宫中凌云殿旁边的佛塔内为他做法事祈福,此前进宫伴读的世家女继续休沐,待传召后再回宫。阳濯之战?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沈惜辞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忽然想起,书中好像有提过此战,说的是东溪族入侵乾州边境,忠王魏宏遇命手下副手,乾州巡检苻越率军迎敌,经过两月的激战,最终乾州军于阳濯之战大捷,东溪族首领被斩于三军之前。也是在此战中,苻越被忠王上书穆述封为四品别驾,此战他是主将,自然功劳最大。可如今怎么成了三皇子穆昭的功劳?

说不定此中另有缘由,不过对于自己来说自然是好事,最好是取消了这个伴读的机会......

“小姐,真是太好了,咱们现在又可以在家多休息几日了。”白缇对此事兴奋不已,宫里那个地方规矩森严,成日待在那里实在闷坏了。

"嗯,反正也无事,不如明日咱们去薛府看看二姐姐吧,许久没见她了,怪想她的。"沈惜辞微笑道。

“好呀。”

沈惜辞走到书案写好拜帖,见随衣正将方才收拾好的行李准备拿出来放回衣橱,于是提醒她,“随衣,留两身吧,我想在二姐姐那里多住两日。”

“是。”

突然一支玉钗吊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碎成两半,沈惜辞和白缇循声望过来,随衣慌忙弯下腰捡。

沈惜辞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不禁关切道。“今日怎么毛毛躁躁的?”

随衣闻声惶恐地跪下道歉,眼神躲闪,“小姐,奴婢知错。”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快起来吧,别跪在地上。"沈惜辞示意白缇将她搀起,不过眼神却没离开过随衣,这两人跟随她多年,早就跟她们说过无人在场时不要动不动就跪,可今日随衣明显心思就不在这件事情上,而且神色慌乱,不像平时沉稳的她。

"随衣,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平日你可谨慎了。"白缇也很是疑惑。

随衣抬眸看了一眼沈惜辞,犹豫片刻后摇摇头,‘’没事儿。”

她既不愿说,那沈惜辞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把写好的拜帖合上交给白缇,白缇,你将这拜帖差人送去薛府,顺便去膳房那边吩咐膳房准备几样二小姐爱吃的糕点,到时候一并带上。”

"是,奴婢这就去。"

白缇走后,沈惜辞这才正色看向随衣,“随衣,你可有心事?”

“小姐,奴婢没有啊。”被她这么一看,随衣下意识回道。“咱们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你心中藏着什么事情我会不知道?你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沈惜辞语气有些无奈。

随衣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沈惜辞面前,却久久不语。

沈惜辞叹口气道,"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吧。你虽是我的贴身丫鬟,但咱们从小一块长大,你比我大,可我早已经将你当成姐姐一般信任,我早说了不要动不动就跪。"她想要去扶随衣,可随衣却不肯起来,依旧垂着头,沈惜辞不禁有些焦急起来,"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我更加担心了。你不愿说我也不逼你,但咱们有什么事情就应当一起解决不是?"

随衣这才抬起头看着沈惜辞,咬牙道,"小姐,奴婢记得您之前说咱们要回临安看看老夫人他们,奴婢自小在临安长大,这些日子常常梦见临安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这才失了神,打碎了小姐的玉钗,奴婢知错了,还请小姐责罚。"说完,又试探性地看了看沈惜辞,见她神色温和,便继续道,“奴婢有些想临安了......"

沈惜辞见她神色有些落寞和悲伤,想着她从小在临安长大,想念那里也是理所应当,不只是随衣,就连自己这些日子都总是想起临安,只是自己身份特殊,眼下又被召进宫陪读,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机会。"何止是你,我也有些想外祖母他们了。如今在宫里的这些日子我已经很尽力地在保全沈府声誉的前提下表现得很差劲了,可也不知皇后如今作的究竟是何打算,当真是铁了心要铁了心想亲上加亲么,可明明就算我不进宫,沈氏一族依旧是向着她的,她又在担心些什么!”沈惜辞很是无奈,自己和穆炎互相都没有情谊,再加上沈峰很显然都不想让自己进宫,皇后这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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