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目前看来也算忠心——他跟家中父母亲长都是不睦,除了忠心事君,只怕也没第二条路走了。”
“就怕他学了自家师傅……”
张公公不知是在替皇帝分忧,还是在替广晟上眼药。
朱棣突然淡淡瞥了他一眼,“听说你跟他父沈源颇有交情?”
张公公也吓得魂飞天外,慌忙跪地,“皇爷明鉴,奴婢跟沈大人以前在燕王府潜邸时,经常共事也算熟识,但奴婢知道勾结外臣是死罪,绝不敢犯!”
“只是说笑而已,你又何必如此惊慌,起来吧。”
朱棣似乎并不在意,张公公一头一脸的冷汗,却是不敢擦,只是跟朱棣一起看着下面的动静,再也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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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晟接过各张拓印,跟自己手中的比对后,眯起眼端详着细微的差别。
即使是同一批烧铸的大缸,多年使用之后,因为水纹动静,日晒雨淋,缸底的图纹也会有细微的差异,没有两只是全然一样的。
广晟对比之后,终于发现了一模一样的图案,一问地点,竟然是出自南苑!
他心中一惊——南苑乃是皇宫最偏僻的一角,住的都是些获罪为奴的宫人,或者是贬谪冷落的宫妃,平时也没什么人愿意去那。
但,另一个巧合和疑点是,那晚出事的西华门,距离南苑只需要穿过一个拐角的甬道。就可以从一片竹林和矮丘间穿行到达。
广晟带着人旋风一般的赶去了。
南苑虽然地处偏僻,却也并不如何荒凉。
幽深曲折的巷子环绕宛如迷宫,粉墙略微剥落失色。青砖却仍然沉厚凝重,琉璃瓦在日光下熠熠发光,越发显得四周沉寂无声。
广晟他们这一行人长驱直入,也没什么人过来接待盘问,只有几个老太监坐在墩台上,懒洋洋晒着太阳,远远的瞥了他们两眼。
广晟与众人几步来到仪门前。果然两口鎏金铜缸安然分列两旁,锦衣卫的一个校尉爬了上去。再次用印泥拓了下来,广晟确认果然分毫不差!
尸体果然曾经被放在这个缸里!
也就是说,偷换尸体的人很有可能就在周边出没!
广晟示意大家散开搜寻,但正殿前的这一大片却是空荡荡的。每日都有人清扫,就算真有什么线索也早就被清理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