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长春宫中。
姜姩醒来时已经过了三日,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个陌生环境。
微微动了动身子,只觉胸膛疼的很,还有些僵硬,剧痛感刺醒了脑子,渐渐的,恍恍惚惚的思绪归位。
自己没有死?可他已经死了。
眼泪不自觉从眼尾滑落,愣愣盯着帐幔看,眼神空洞。
耳畔便传来不甚清晰的交谈声。
屏风后处,刘启舟乐呵呵笑道:“王爷,日后可要对王妃好些,毕竟有了身孕呢,若不是我医术高超,您这爹都当不了。”
谢长砚笑的见牙不见眼,叉着腰来回踱步,这几日他都如此欣喜若狂,连看那路边的野草都觉得十分美十分顺眼。
刘启舟拉住他道:“哎哟我的王爷,你可别转来转去了,我都要晕了。”
“本王很高兴,本王当爹了,这一日我盼了许久,我终于也有自己的孩子了,”谢长砚抱住他的双肩,过于激动还掐疼了他。
刘启舟五官拧成一团,连连痛呼:“王爷松手,疼疼疼。”
他这才反应过来,松开手后却不知道放在哪里,又叉起腰来回踱步。
刘启舟无语凝噎,抚摸自己的双肩,这劲可真大。
他脚步忽然一顿,“那本王需要注意什么?”
刘启舟脱口而出:“别同房。”
谢长砚“啧”了一声,“本王知道不能同房,太高兴说岔了,是想问王妃需要注意什么?有没有忌口的?”
刘启舟道:“那注意的可多了,王妃受了那么重的伤,药是不能喝了会伤到孩子,我开些温和的药,还有就是王妃过于伤心,也会影响到孩子,她胎气未稳,随时都可能会小产,王爷切忌不可让王妃动怒和伤心就好。”
谢长砚把这一长串的话都记下,“去多找几个嬷嬷来照顾王妃,不对,本王要登基,要封她为后,让她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刘启舟放下抚摸肩膀的手,也跟着欢喜:“国不可无君,王爷拖了那么久,也该登基了,想必王妃醒来得知有了身孕,还会做皇后,一定很高兴。”
榻上的姜姩挣扎着起了身,用手肘撑着,脸色惨白,她抚摸自己的小腹,方才两人的谈话都听进耳中。
这里面有个小人?她下意识觉得神奇,然后立马是崩溃是绝望。
抬手就朝自己的小腹打去,动作幅度大而牵扯到胸膛伤口,形成没几时的结痂撕裂,渗出了血,慢慢染红寝衣。
忍不住发出痛呼声,眼泪簌簌落下,一想到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只觉天都塌了。
谢长砚和刘启舟听到动静,连忙跑了进来,就见姜姩疼的眉头紧锁,额冒冷汗,手却不断朝腹部捶打,却是没有多少力气,像捶棉花似的。
可这一幕落在谢长砚眼里,那就是心如刀绞,他忙跑到床边制住她的双手。
姜姩抬眼看他,满目通红,皆是憎恨,整个人憔悴不已,唇瓣在发颤,她还是不肯相信,试探问:“我有孕了?”
谢长砚抱她入怀,一只手制住她的双手,用帕子给她擦干眼泪,“对,姩姩,我们有孩子了,我终于可以当爹了,我们有孩子了。”
闻言,姜姩忽然哈哈大笑,笑的十分绵长十分苦涩,笑中带泪,带着无限悲凉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