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联想完全是下意识的,毕竟在北姜,她知道带有“靖”字的,只有靖国公。
可靖国公与她又能有什么干系呢?
萧言舟……把它放在这样上面的位置,显然是最近就在翻看。
她还有什么……是值得萧言舟如此挂心在意的/
谢蘅芜垂眼,脑海中蓦地闪过灵光。
是了,她的身世……
只有她的身世,还是一个谜团,会让萧言舟在意。
加之他先前问了她那样奇怪的问题,关于南梁,关于昌平侯。
他知道了自己不是昌平侯的女儿,那……他知道的自己,又是谁的女儿?
再看向那个“靖”字时,谢蘅芜只觉悚然。
是与靖国公有关,还是……就是靖国公?
她忽觉得口中有些干燥,下意识舔了舔唇瓣。
怎么就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靖国公之女走丢,她又偏偏失忆……
但如果是靖国公,似乎就能解释萧言舟的踟蹰与避而不谈。
谢蘅芜眉心微动,感到些许头痛。
梦里的男声……似乎与靖国公的声音重合了。
但还是太模糊,她与靖国公只有几面之缘,唯一说话的一次,也只有寥寥数语。
记忆里靖国公的声音,要比梦中的那道男声苍老许多。
可时光如水,这么多年过去,靖国公的声音变化,也是正常的。
她陷入思绪中,望着那张纸发怔,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萧言舟回到紫宸宫时,听闻谢蘅芜正在等他,心下高兴之余,又不免担忧。
担忧她跑这一趟是否会伤身。
等见到书案后发怔的谢蘅芜后,萧言舟的心蓦地沉下。
怎么让她看见这个了……
他这些天的确是在求证不错,便把那些东西都带回了紫宸宫。这里本就没有宫人敢靠近,萧言舟便也没有要刻意藏起的心思。
谁知竟会被她意外翻了出来。
看她神色,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了。
短暂怔忡后,他心底被一阵慌乱填满。
“阿蘅……”
他声音很轻,像是生怕说话重了,会吓到她一般。
萧言舟唤过一声,却不见谢蘅芜有反应,一时心头更加慌张,仿佛被纷乱的棉花堵住。
“阿蘅。”
这一回他声音稍大了些,还往前几步靠近了她。覆来的阴影遮蔽了纸张上的一片角落,谢蘅芜这才恍恍回神,抬目看去。望见她眼中的茫然无措,萧言舟心口缩了缩。
“阿蘅……都知道了?”
他问得小心翼翼,想去扶住她肩头的手探出,又僵硬地顿在半空,停留在了肩上几寸的距离。
想碰,又不敢触碰。
谢蘅芜缓慢垂眼,她脑中轰轰,还未能完全反应过来。
萧言舟那么小心,已经说明了一切。
“陛下,是……靖国公对吗?”她沉默了片刻,声音微哑,“靖国公,是我的父亲,我……是北姜人?”
说到最后,谢蘅芜的话语中已带上了疑问的意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受这样的一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