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舟抿唇,想去拉她的手,却被谢蘅芜不动声色避开。
他掌心虚握了一下,只触碰到冰凉的虚无。萧言舟垂目,默默收回了手。
谢蘅芜兀自想着事。
她想起在御花园时,他说她是他的药。
彼时谢蘅芜只当他是拿喘疾的事情开玩笑,可现在一想,并不单单只有那一层意思。
从最开始起……她便是被他当作药的吗?
她最初为他的亲近与待己与众不同而心动……原来是自作多情吗?
“阿蘅……孤最先的确是……但现在已经不是了,你明白吗?”
谢蘅芜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抬眸看他。
萧言舟面上是难掩的慌张,他还从未在她跟前这般情绪外露过。
她轻声:“我当然明白。”
毕竟她的香气早就没了,萧言舟的头疾也好了,若他只是有所图,又怎会有现在两人相处的情形。
她低目想了想,温声说:“我不快的并非是陛下最初利用我之事。”
“……好吧,还是有一些不快的。但是最开始……我也并非全然坦诚,陛下靠近我是为了我的香,我顺从陛下是想活下去,借陛下的势力除掉身边的探子。”
“我们都目的不纯,我并不能指责陛下。”
“何况陛下虽说是利用我……但对我也很好。”
“我都记得的。”谢蘅芜复又抬眼,眸中清渺如岚,雾蒙蒙地让人看不真切,“可是陛下……为何要瞒着我呢?”
“此事的确不算大事……可到底关乎你我二人,为何陛下不愿说呢?”
“孤担心你生气……”
谢蘅芜叹声:“原来在陛下心中,我便是这般不明事理之人。”
“阿蘅,孤并无此意。”
“那陛下是何意?”谢蘅芜的眼神如冰雪般,“是陛下不愿与我坦诚?莫非陛下就打算将此事瞒一辈子吗?”
“陛下都愿意将我的身世告知靖国公,哪怕后果不可预测,可却不愿将如此一件小事告诉我吗?”
“陛下是害怕我知道后会走吗?在陛下眼里……你我之情,便这样脆弱?可是陛下……若我会因此退缩,除夕夜之后,你便见不到我了。”
她素来柔声细语,给足人体面,从不会喋喋不休地发问,今日简直是她质问最多的一回。
然这诸多问句中,不似愤怒,更像失望。
然萧言舟宁可她多愤怒一些。
他心中腾起惶恐,仿佛眼前坐着的活生生的人,下一瞬便会消失在面前。
萧言舟没忍住,抓过了谢蘅芜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确信,眼前人并非凭空想象的。
萧言舟没有控制力道,掐得谢蘅芜嘶了一声。
往常他一定会松开手,但现在萧言舟反将她的手腕捏得更紧,盯着她闷闷吐出两字:“不许。”
这是对谢蘅芜所言最后一句的回答。
谢蘅芜抿了抿唇:“陛下……你不能总是替我做决定。”
萧言舟闻言,握着她手的力道却是松了松。
“不过陛下放心,我不会走的,也不会不见陛下。我只希望……陛下可以想一想。”
“陛下若真的爱我,便要敬我,也应当……更相信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