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舟毁坏先帝灵位,将陈皇后葬入皇陵之事,很快传到了前朝。
他本就没想隐瞒,甚至还暗中推着消息传得更快。
前朝被搅得一团乱,民间流言纷纷,又有边关消息传来,南梁边军似有异动。
桩桩件件,就是最普通的百姓都能感觉到,山雨欲来。
谢蘅芜心中不安了许多日,她知道萧言舟做事定有他的道理,可如今这样做,除了招来许多口诛笔伐,似乎没有什么另外的好处。
若是要诱使何人动手……为何还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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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太后在等一个确切的消息。
她与南梁的人几番拉扯谈判,最终达成了一致。
她也如愿收到了此人回信。
一并到来的,还有派去暗中调查之人送回的消息。
或许是近日前朝过分忙乱的缘故,对国寺的看守要松懈了一些,这些消息没什么阻碍,就递到了她手里。
她知道谢蘅芜来自昌平侯府,却没想到,昌平侯……就是一直与她通信之人。
当初为了稳妥,她与那南梁人相互没有暴露身份,来往书信皆依靠中间人,没想到这样做,竟是阴差阳错报应回了自己头上。
如果是这样,那谢蘅芜不就是……
想通这一层,崔太后忽然感到一阵恐惧。
她已然许久没有产生过这种情绪了。
还有鸦影的失败。
他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用以要挟他的妹妹不见了。
除了被萧言舟带走,崔太后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鸦影参与了太多,恐怕此时,萧言舟已经全部知晓了。
靖国公……她还不知靖国公是否对谢蘅芜的身份知晓,但这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若说从前,谢蘅芜在她这里还可有可无,现在却是要尽快除去的存在。
关于谢蘅芜的事情一旦暴露,不说是她,整个崔氏恐怕都难逃一死。
她绝不能让此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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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后,钦天监掌事慌里慌张求见。
不等行礼,他就着急道:
“陛下,圣蚕死了!”
圣蚕便是先蚕礼上,被谢蘅芜亲手喂过的桑蚕。
萧言舟拧眉:“死了?”
“臣也是不久前才收到消息,照顾圣蚕的女史说,圣蚕应当是夜里去的,缘由……缘由不明。”
萧言舟眸中阴沉:“不明?”“回禀陛下,还在……还在查……”掌事声音渐轻,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主持先蚕礼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过圣蚕死去的事情。
整日与神神鬼鬼、天道地命打交道的钦天监掌事,几乎在得知消息时,就联想到了天罚二字。
尤其是近来萧言舟做了那么些事,怎么看都是……都不对劲。
但这些话,他哪里敢与萧言舟说明。
萧言舟低垂着眼,看穿他的心思。
“掌事是想说孤不祥,还是皇贵妃不祥?”
掌事如遭雷劈,慌忙磕头高声:“臣不敢!”
“不敢就去查,还指望孤来告诉你吗?”
萧言舟阴测测的,“滚。”
掌事连滚带爬地走了。
殿中屏风后,徐徐走出一道倩影。
谢蘅芜轻叹一声:“什么缘由不明,妾身看来,就是有人作祟。”
“你知我知,天下人却不知。”萧言舟揽过她,低眉沉思,“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查也查不出什么。”
“你想好了吗?”萧言舟望着她的眼睛,“孤觉得,还不止这些。”
谢蘅芜握住他的手,紧了紧手掌:“有陛下在,妾身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