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这几日,姜黎早出晚归,回来后总是一身酒味,然后倒头就睡。墨璟泫派巴蛮一直暗中跟踪姜黎,将她出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要让巴蛮回来后如实告诉他,每一个细节都不许漏掉。
但得知姜黎最近一直和萧胥厮混,墨璟泫便强制将心中怒火压了下去,他知道萧胥是姜黎的师父,同样也是白凤翎的生父,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明显看出他已经非常不高兴,只是姜黎没有发现而已。
直到二月初八这日,天气阳光明媚,一群迎亲队伍缓慢而庄重地穿过大街小巷,沿途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不知道的以为是皇孙贵族在娶亲,排面隆重,阵势浩大,场面十分壮观。
很快,这群迎亲队伍停留在白府,正要出门办公的白凤翎蓦地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惊,继而目光锁定在骑在马上的人,深邃的眼眸里登时迸射出两道寒光。
萧胥身穿婚服一跃从马背上跳下,虽是已过四旬的年纪,但看起来一如既往的风华正茂,他步伐沉稳的拾阶而上,来到白凤翎面前说是迎娶他的结发妻子白静姝。
白凤翎闻言大怒,欲要派人逐他离开,不料萧胥撩起前襟端跪在大门口,惭愧的泪水如暴雨般落下,希望求得他们母子的原谅。
围观众人哗然一片,七嘴八舌,交头接耳,众说纷纭,有的人认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而有的人却认为不值得原谅。
就在白凤翎已经唤出家丁逐走萧胥时,没想到白静株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白静株身穿一袭红色衣裙,衬得她温婉端庄,只是整张脸几乎没有血气,而她身上的这件红色衣裙正是和萧胥初次见面时她所穿的。
白静株隐忍着泪水将萧胥从地上搀扶起来,便为他整理着衣服,回忆道:“二月初八,是你我第一次相遇的日子,你可还记得?”萧胥使劲点了点头,嗓音哽咽,几乎无法继续说下去。
于是,萧胥从怀中拿出一块绣帕包着的东西,轻轻打开绣帕后,是一副白如凝脂的玉镯,他托起白静株的手臂,将玉镯戴上:“这是我曾送你的定情之物,你离开后没有带走它,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摘下!”
白凤翎看出白静株似乎已经原谅了萧胥,顿时一股悲伤涌上心头,随即萧胥搀扶着白静株坐进喜轿,然后一群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朝萧府走去。
那一刻,白凤翎立在大门口心情久久无法平复,他嘴角下垂,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仿佛一眨眼就会掉下来。
明明很想阻止白静姝原谅萧胥,可白凤翎终究还是尊重她的选择,不愿让她不开心。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倏然扫到群中的姜黎,猛地偏过头寻找时,她的身影顿时消失不见。
傍晚,月如银盘,星光灿烂,萧府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宾客如云,朝中百官纷纷为萧胥前来贺喜,竟没想到靖帝也出宫为萧胥和白静株主持婚礼。
婚礼上,靖帝再三叮嘱萧胥不可再辜负自己的结发之妻,若不是看在萧胥真心悔改的份上,他是绝不会出宫参加他的婚宴。萧胥承诺会用尽余生弥补对他们母子二人的亏欠,靖帝闻言欣慰点头。
萧府热闹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深夜,靖帝今夜高兴便也小酌了几杯,便带着微醺的醉意打算起驾回宫时,萧胥见状立马撩起前襟跪在他面前,在场众人顿时一怔。
“萧胥,你这是何意?”
靖帝眯眼望着神色严肃的萧胥,随即身子软软地靠在椅背上,抬起微晃的手臂指着萧胥笑道:“怎么,可还有什么事要求孤的?”
萧胥垂眸思忖一瞬后,便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呈现给靖帝,当梁蹇越看到萧胥手中的信后,脸色顿时煞白,一脸惶恐的看向靖帝。
原来这几日,姜黎表面是和萧胥喝酒畅聊,实则是旁敲侧击地试探萧胥的立场,毕竟那张官员名单里有萧胥的名字,所以她就是想证实他到底有没有和边家同流合污。
萧胥是个聪明人,很明白姜黎的醉翁之意,他没有回避问题,而是直言不讳的把一切都告诉了姜黎。
当年边明赫的确为了娶陆岱青,以他的妻儿做威胁外,还想要拉拢他,萧胥当时也鬼迷心窍,便私下接受了他的贿赂,等边明赫离世后,他的义子在云水镇只手遮天,杀人如麻,当年萧胥还是青云司的总捕头,经常有人来报官,可都被萧胥压了下来,以各种理由结案。
姜黎听后悲愤交织,萧胥为了一己之私,任由边逍为非作歹,伤害无辜百姓,那一刻姜黎失望之极,自己一向敬仰的师父原来也个唯利是图的伪君子。
最后姜黎把那份撕毁的信,重新写好后交给了萧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