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走进,一个宫女前去禀报。
依然无人迎接圣驾,只有那床上躺着一个瘦削的女子。
“太妃,陛下来了。”宫女跪在床头轻唤。
萧云清招手示意她离开。
“奕儿,你来了,来带娘走了。”
如今的太妃哪有当年色彩,明明正是风韵年华却满头银白错落在青丝间,脸上也不再光滑尽是褶皱。
“太妃可看清了?”萧云清淡淡开口。
宁太妃知道,自己的儿子绝不是如此冷冽的声音。他往日要么祈求要么歇斯底里。
用手肘撑起半个身子,这才看清来人。
疑问道:“你来作甚?”“小辈来看长辈是应该的。”
萧云清话虽恭敬,却能从他的表情看出并非真心,真是装都不愿装。
宁太妃明白自己将死质问道:“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
萧云清一声嗤笑:“他是你儿子?我倒是没看出来。”
宁太妃悲从中来,却无法辩驳,只憋出一句:“我怀胎十月……”
“我以为,他死了太妃会高兴了,毕竟从怀着他开始,你就是想杀了他的。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毕竟……我帮你实现了愿望。”
“你胡说……你……你根本不懂。”
“我确实不懂,生而不育,致使他脾性乖劣。与他对立,让他孤立无援。如今死了倒是让人觉得您是位慈母。”萧云清语气平平却刺痛了宁太妃的心脏。
她早已经是泪流满面:“是我对不起他,他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来成为我的污点。”
宁太妃对萧云奕的情感十分矛盾,每当她泛起一点母爱,却在看到那孩子的脸时就熄灭下去。
那孩子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
或许早在她踏入皇宫之日,就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若不是皇后解救劝解她也早就踏进了轮回。
萧云清和江月黎两人就静静地看着她跌宕起伏的哭喊。
直到她缓缓抬头才留意到萧云清身旁的女子。
擦干让视线模糊的泪,她想看得更清些,这感觉应当是故人。
看着与那画像一模一样的围帽与碧色衣裙。“这是那哑女?你竟然带她入宫了。”
果然消息属实,那日军营的探子有宫中手笔。其中一位就是宁太妃。
江月黎抬起手将面前的纱幔缓缓揭开。
“娘娘认不出我了?”
她的宁太妃惊得捏住了锦帕:“岳兰叶,你……”
有恍惚清醒:“不对,你是……江月黎,你没死?”
“如你所见。”江月黎语气平淡。
“你倒是命硬。”
她这副疯魔嗤笑的模样倒是和原主有些相似。
江月黎在这两人身上找到了共通之处。视线倒有些模糊了。
见她不接话宁太妃眼神上下打量着:“真是越长大越像了。可惜,我已经杀不了你了。”
江月黎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的母亲。
“若是无法与命数抗衡,就该学会自己想通,自己拯救自己,而不是这般困在牢笼里自苦。”
宁太妃听得好笑:“自救,你丫头倒是会胡诌。自救……”她笑得讽刺,“谈何容易?”
“且不说我,被你们推入火坑的荣姐姐就做到了。”江月黎还是像个旁观者一般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