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完,换上衣服后,李双晚对萝曼道:“萝曼,你去看看周伯马车套好了没,顺便再去东街云锦记买上一盒云片糕,宫宴吃不饱,我如今的胃受不得饿。”
萝曼噘嘴:“王妃,阿蓉做了好多好吃的糕点呢。”
亦竹相当聪明,见王妃这么说,立即想到王妃怕是要将萝曼支开,有什么话要单独和她说,嗔了萝曼一眼道:“小妮子,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我看啊,是王妃把你宠坏了。”
“好嘛,好嘛,我去还不行嘛。好亦竹姐姐,别生气了,你一生气,我就怕。”
“那不快去。”
李双晚看着亦竹,心里轻轻叹了一声,亦竹啊,这姑娘太通透了,有时未必是好事。
见萝曼掩门离开,李双晚便拉了亦竹坐到自己身边。亦竹见王妃这般慎重,脸白了白,紧抿着唇,依言坐下。
李双晚直直地看着亦竹的脸,缓缓道:“亦竹,你与萝曼二人从小就跟着我,在我心里,我从未将你们当作下人,一直是我的亲姐妹。”
亦竹心如雷鼓,一张小脸更白了:“是,王妃,婢子和萝曼心里都明白的。您和将军还有夫人,都待婢子们好得没话说。王,王妃,您支开萝曼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与婢子说?”
大婚以来,她越来越觉得王妃同以前不一样了。
在西北草原,王妃常常装扮成男儿身,一身红衣骑马耍枪英姿飒爽,想笑就笑,想打架就和军中那些瞧不起女子的汉子们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
当敌军来袭,她便会与将军和大公子一道披甲上阵,杀起敌人来毫不手软,受伤了也不吱一声疼。
可是,大婚后,王妃似乎再不会笑了,偶尔笑,也只是咧咧嘴,装装样子。不像在西北时,笑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是开怀的。
萝曼大大咧咧的,她也没法把心里的话说与她听,又见王妃蹲了马步,就习武,每天累得倒头就睡。
大婚这么久以来,天天忙得连轴转。
她知道,王妃定然在准备着什么大事,可她终不敢多问。
李双晚轻叹一声,原本她想好,这件事太过危险,不能让她们二人知道的,可亦竹太聪明了,若是不告诉她,她怕一旦她脱身离开,亦竹承受不住打击,会出事。
对于亦竹,把事情直白说出来最好。
“凌恒绝非我们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无害,他心思深沉,心肠歹毒,我与他从未圆房。一直以来,他都让顾九公子戴着他的面具与我同床共枕。”
如同一个惊天的响雷直直在头顶炸开,亦竹吓得整个人从凳子上弹跳起来,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声音都破碎了:“王,王妃,您说什么?”
李双晚将人按住下来:“别激动。我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和你们二人说,就是怕你们接受不了。”
亦竹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开始颤抖,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冲到净房哇地吐了。
李双晚忙跟过去,将眼中的泪意深深逼退,李双晚轻轻给她拂背,这是人在受到巨大冲击之后的应急反应。
这样的好姑娘,在前世却死得那般惨,被凌恒卖入最低声窑子,仅仅一天就被活活折磨而死。亦竹吐了个天昏地暗,直到将黄疸水也吐干净了,这才抱着李双晚呜呜呜哭起来。
李双晚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不哭,不哭啊,都过去了。”
等亦竹哭够了,李双晚才将她扶至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李双晚知道这件事太大,可既然决定要告诉她,只能等亦竹她自个儿慢慢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