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跳上自家新置的马车,柳婧便哑声说道:“回府!”
驭夫回头看了她一眼,还是一甩马鞭,掉转马车朝着柳府的方向返回。
过不了一会,柳婧恢复平静斯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必这么急,走慢一点。”
“是。”
驭夫应过后,忍不住小心地问道:“大郎,你刚才?”
“没事。”柳婧的声音特别平和,她轻声道:“只是今天的任务,我没有完成。”
驭夫哪里知道她有什么任务,当下胡乱地安慰了她两句。
得了柳婧的吩咐后,马车朝着吴郡街中走去。
柳婧一边探出头看着外面,一边静静地寻思着。
这般走着走着,突然的,一个声音从一侧传来,“喂,姓柳的!”
这声音?
柳婧转过头去。
她对上了几张刚才还在邓九郎的府第中见过的面孔。
对上这几个洛阳来的世家少年,柳婧虽然脸色苍白,却斯文平和,“见过几位郎君。”
几个少年却只是盯着她直瞅,瞅了一会,一人回头叫道:“顾二,你上次不是说过,这小子是你看中的吗?他怎么与那南阳邓九搅一块儿了?”
另一个少年则笑道:“不过这厮的琴倒是弹得不错。”另一个少年则认真地瞅着她说道:“真看不出这小子,还是个有手段的。”
在这几个少年你一语我一句中,后面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然后,马车车帘掀开,顾呈那张苍白高雅的俊脸,出现在柳婧面前。
阳光下,他正静静地凝视着她,那一汪深浓的眸光,里面似乎波澜不起,又似乎有千言万语。
定定地看了柳婧一会后,他转过眼,“一起聚聚吧。”这话是对柳婧说的。
柳婧看了他周围的那些洛阳少年,本想拒绝,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点了点头。
当下,众人的马车朝着右前方的一家酒楼驶去。
早在他们的马车过来时,酒楼的小二和掌柜都站了出来。看到他们下车,他们一个个点头哈腰的,这举动,引得路人频频望来。
在掌柜的亲自带领下,柳婧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后面朝着阁楼上走去。一边走,她听到一个少年朝着顾呈一边抱怨道:“顾二哥,你不知道那邓九郎还真是一手遮天,他生生把我们困在这吴郡,连出城去转一转都不行。”这话一出,柳婧不由自主地转向顾呈看了一眼。
这时,另一少年也叹道:“这次真是运气不好,原本只是到吴郡玩玩,顺便看到二哥你。没有想到摊上这么一门子事。”第三个少年的声音有点低,他凝声道:“那南阳邓九,也不过二十不到的人,我这次细瞅他的所作所为,发现那厮真是手眼通天。我估莫着,借这次之事,只怕半个扬州的豪强富商,都被他控制了。这厮的人也是狠毒,我们去时,他正好在杀人……这刚杀了人,一转眼又笑盈盈地弹琴跟我们听。我现在一想到他那笑,都有点发麻。”
几人这时已上了阁楼,他们说话时,虽然声音压低没有旁人听到,却没有防备柳婧。这做法让柳婧有点不安,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她越发退后了几步。
几个少年的声音落下后,顾呈那特别悠扬动听的声音响起,“天下间,敢看轻邓九的,早都死光了……陛下性子不爱理事,对大臣和众世家子弟都厌恶着,唯独对他态度不同。他十六岁那年,陛下便越过众臣,要直接封他为荆州刺史。哼哼,十六岁的荆州刺史,当真是天下奇谈。当时他拒了,领着一柄天子剑转到西南杀了三十万人。听说当时他杀得一条河都给鲜血染成了红色,从此成就了阎王之名……别看他平素言笑晏晏,语态轻柔的,有时还挺爱开个玩笑的,那心思手段沉着呢。总之,咱们以后犯不着惹上他。”
众少年显然对顾呈极为信服,他们凝神听到这里,认真地点着头,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说道:“我们不会惹他。”“这个顾二哥放心。”……
这时,众人已来到了阁楼上。
顾呈带头在主榻上坐好后,转头看向柳婧。
而一直与他们保持着五六步距离的柳婧,这时正暗暗叫苦。这些人明知道她与邓九郎关系不一般,却还当着他的面,认认真真讨论邓九郎的行事为人。这让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安。
顾呈坐好后,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定定地打量着柳婧。
凝视了她一会后,他温和地问道:“这近很忙吗?怎地如此消瘦?”
这话一出,柳婧便把头一抬。与他的眼对视片刻,她低声道:“我很好,一直呆在吴郡,没怎么忙。”(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