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鬼魂彻底消散的瞬间,童淮橘猛地后退几步,吃痛地闷哼一声,抬手,捂住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池秽注意到了。
她真的不像个疯子。
或许是察觉到池秽不加掩饰的目光,童淮橘恶狠狠地瞪过来,“你怎么还在这里?就不怕我一会儿发疯,失手捅死你吗?”
“真正的疯子是不会一直强调自己是疯子的。”池秽顿了一下,语速舒缓,“也许,你在渴望爱。”
童淮橘的眸光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又被轻佻和玩笑掩盖过去,“被你说对了,我渴望很多很多人爱我,然后,我要亲手把每一个说爱我的人通通杀死!”
“你要试试吗?”
池秽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的手在流血。”
此话一出,童淮橘先前所有的爪牙和利刃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面,重重一击,满怀恶意,而对方给予了她无限的柔软。
“你……是向之晏派来的吗?”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童淮橘迟疑地眨了眨眼睛。
“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觉得生活特别痛苦?”池秽说。
“这不叫猜,这是显而易见。”童淮橘淡淡地回他。
“但是,饱受痛苦的人们,一般会分为三种情况。”
童淮橘愣了一下,“哪三种?”
“一是对生活彻底绝望且了无牵挂的人,他们有很大的几率会走上自杀犯罪这一条不归之路。”
池秽适当停顿了一下,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童淮橘,接着说,“另外两种,是因为他们还有着牵挂与执念。”“最大的区别就是,前者有放不下的人,后者有没报完的仇。但他们都曾渴望被爱。”
池秽问,“你是哪一种?”
童淮橘慌乱地别过脸,拒绝回答。
但事实上,答与不答,在池秽眼里都是同一种结果。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因为池秽明白,纵使自己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舌灿莲花,枯萎的玫瑰也不会就此再现生机。
童淮橘也是这样。
想要让她在短时间内建立起对他人的信任,哪怕一丁半点,也完全是天方夜谭。
可池秽从一开始想要做的,就不是得到她的信任,因为这难如登天,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他要做的,只是逼童淮橘一把。
“连你也被‘意外死亡’四个字说服了吗?”
话音刚落,童淮橘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赤红着双眼,厉声质问,“你怎么知道?!”
池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说话。
童淮橘彻底被他激怒,倏地抬起手,掐住池秽的脖子,被拔去指甲的十根手指因为用力而开始渗血,沾在了池秽的下巴上。
她使了狠劲儿,额角青筋暴起,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真的会杀了你!”
池秽被她掐得满脸涨红,都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他吃力地扯了扯唇角,那样子,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既不怕死也不怕疼。
他温柔地笑起来,一字一顿地说:“好呀,杀了我,精神病患者杀人不负刑事责任。”童淮橘的眼睛顿时漫上水雾,可手下的动作却比谁都要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