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肚子已经微微有些隆起了。
阿九迷糊地呢喃着:“昭阳,生个皇子吧。今日,清平观里的老道说,朕有个儿子,将来能灭西狼,驱胡虏,收服燕云十六州,定都建康,一统华夏……如果,这是真的,朕希望这个儿子是你生的……”
乌兰听得心中云涛雾涌。
话说,那厢,穆雪松出了宫,找了医馆诊治。
身上的红疙瘩,并不是什么天花,只是一种癣。
她住在“东西客栈”,想法子向蒙哥赤传递了消息。
没想到,过了几日,她收到了蒙哥赤充满怒气的手信。
原来,自方灵山答应帮忙,蒙哥赤便派人盯着那个赵安吉,并暗中拦截他发出的信函,核实他有没有按穆雪松说的做。
结果,蒙哥赤得知,方灵山根本没有让赵安吉那么做,而是将孩儿调包的事,告知了赵安吉,托赵安吉各方寻找。并,将那枚狼牙吊坠给了赵安吉,让赵安吉留好证据,这是穆雪松的把柄,也是蒙哥赤的把柄,如果他们真的对孩儿不利,就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蒙哥赤斥责穆雪松,办事不力。
轻信了方灵山。
居然还将狼牙吊坠给了方灵山。
那么重要的东西,万一不慎落到大汗手中,他该如何自处?
这不是欲扳倒那木罕不成,反倒害了自己么?
穆雪松看着通篇都是指责的信函,忍不住趴在床上哭了一场。
难道他没有看到我身上起了红疙瘩,惊吓一场,以为自己得了瘟疫么?难道他没有看到我被赶出宫了么?怎么一字一句的关心都没有?穆雪松越想越委屈。
当然,她是舍不得责怪蒙哥赤王子的。她和她的父辈、祖辈一样,把蒙哥赤王子当作信仰,无条件地信服、跟随、守护。
她只是憎恨方灵山。
出尔反尔。
戏耍了她。
她的委屈全都化作了怒火。
一个积雪未化的夜晚。
时闻折竹声。
穆雪松凭借细作的谨慎、高超的轻功以及对皇宫地形的熟悉,悄然潜入了贤德宫。
方灵山正躺在榻上,听到动静,连忙坐起身来。
一把冰凉的弯刀,悬在她的脖颈上。她听到了穆雪松的冷笑声。
“方贵妃,你好大的胆子。”
方灵山知道,当下情形,穆雪松若想杀她,易如反掌。她示弱道:“雪松姑娘何必着急?我也不过是思子心切罢了。如果确定孩儿平安,我又怎会不助你?”
“休要再花言巧语!我不会再信你们这帮汉人。”穆雪松手中的弯刀划了划,方灵山的脖颈上渗出血珠子来。
“你现在,便吩咐门外的侍卫,将白若梨唤来。让她一个人来。”穆雪松道。
她的语气不容商量。
方灵山犹豫。
穆雪松道:“你信么,我只要略动一动,你的人头立刻落地。我这弯刀,不知曾经砍掉过多少头颅,想来也不多你这一个。如若你死了,你可就永远见不到你的孩儿了。”
方灵山咬咬牙,向门外道:“去绮月馆唤方夫人来!就说我有急事找她!让她一个人过来!”
门外的小内侍知道方夫人十分关心方贵妃,常来看方贵妃,还叮嘱过,如果方贵妃有什么事,一定要去禀报她。遂,听了这话,应声便去了绮月馆。
穆雪松勾起嘴角,笑了。
她就是要用方灵山做饵,钓来白若梨。再用白若梨做饵,钓来阿九。
她早已准备了一种毒药,叫作“十步香”。一旦燃起,十步以内,不留活口。
来之前,穆雪松就已经想好了,今夜要打一场干脆的猎。
她要让蒙哥赤看看,托娅永远是他身边最优秀的母狼。替他杀人,替他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