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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十步香,可杀人,还可致幻

2个月前 作者: 棉花花

这一晚的绮月馆,青烟袅袅。

今日,是方砚山的冥诞。

白若梨净了手,点了香,对着方砚山的灵牌俯身拜了拜,末了,将香插至香炉中。又到一旁的小厨房,摸摸索索地,亲手煮了两碗清水面,在灵牌前面摆一碗,自己面前摆一碗。

白若梨一边吃面,一边朝着灵牌的方向说话,好像方砚山就坐在那里似的。

砚山,你若还活着,今日满三十五岁。

是个壮年将军呢。

往年你生日的时候,总是避着同僚的宴饮,避着手下的将士们,躲在府中,吃一碗我亲手煮的面。

你说,我煮的面,有黑水镇的味道,吃着面,好像故土未失、你还在家乡似的。

砚山,临安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早,你在阴间冷不冷呢?有没有转世投胎?我常常想,要是你活着的时候,咱们有个孩儿就好了。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很喜欢很喜欢孩儿。

我给灵山的孩子悯儿做了很多很多的衣服。他都穿不完。根本用不上司纺局的绣工。砚山,我其实是希望灵山生的是个公主的,你知道的,灵山素来心气儿高,我担心会祸及悯儿。你我夫妇从来都不希望灵山去争什么。悯儿是个皇子,倒是让她多了许多无谓的希望。不过,你放心,我会劝她的。我守在宫里,不会再让灵山做傻事了。

砚山,我失明以后,总觉得辰光似乎变长了,旁人每日有十二个时辰,我倒像有二十四个时辰,一日当着两日过。

砚山,我想念你。

这样的话,我们以往都是不说的。但现在,我要跟你说,我想念你。

阿九送了许多书卷来绮月馆。内侍读给我听,前几日读到柳耆卿先生的一阕词。

望处雨收云断。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故人何在,烟水茫茫。几孤风月,屡变星霜。

我当时居然落泪了。砚山,我越来越善感了。你别笑话我。

一碗清水面,絮絮地吃了半个时辰,还剩半碗,白若梨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阿九和乌兰来了。

内侍要通传,阿九制止了:“莫要惊扰方夫人。”

他知道今日是方砚山的冥诞,若梨定然在祭拜。

对于方砚山,阿九始终有一份区别于君臣以外的情感。方砚山的死,是他时至今日想起来仍感到遗憾的事。那份遗憾在某些时刻会被无限放大。比如,各处戍边的武将回临安述职时。比如,有紧密军务想找个人相商时。比如,当他发现再也没有一个官员似方砚山一般毫无私心时。

他在书案上写了幅字:百战妙一心运用,两言决千古太平。

晚间,他跟乌兰说:“我们去看看若梨吧,一起陪陪她。”

乌兰说了声“好极”,两人没有乘辇,携手往绮月馆来。

路经御花园,乌兰摘了大把的腊梅。

迈进门来,她笑道:“姐姐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白若梨虽看不见,却闻到了清香。

“今年雪早,腊梅也早,真好。”

阿九看到方砚山灵牌前的青烟,也上前敬了炷香。

乌兰有心让白若梨排遣苦闷,叫嚷着打双陆,要姐姐点筹码。白若梨笑着答应。

红萝炭烧出满殿的春意。

腊梅幽香。

就在这个时候,贤德宫报信的小内侍来了,急急道:“方夫人,方贵妃请您过去,说有急事与您商量……”听说是灵山的事,白若梨连忙站起身来:“什么急事?”

“奴才不知。方贵妃特意叮嘱说,让您一个人去。想来是十分要紧的事……”

小内侍边说边擦着汗。大冷的天儿,跑得急,额上竟沁了汗珠子。

白若梨问道:“可是贵妃有何病痛?”

小内侍摇头:“奴才不知。晚上送进去的膳食,倒是如常进了的。贵妃平日不喜欢奴才们打扰,所以,奴才们等闲不进殿门,只在外头伺候。”

白若梨向阿九和乌兰道:“我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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