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君王而言,于这纷纷乱世而言,似又是欠缺之处。
但,阿九临终前,将江山托与他。
他们母子,当竭尽全力,守好这片基业。
乌兰这几天经常在梦里看见阿九。
他站在昭阳殿的回廊上,冷风盈袖。
自从他去世之后,乌兰再也没有踏入昭阳殿了。连路过都不曾。
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军营。
贾升笑着迎接、安置了朝廷新派来的调动军需的仓官。
回到自己的营帐内,面色方沉下来。
这时,一个亲信走进来:“大人,临安有飞鸽传书。”
听到“临安”二字,贾升连忙接过书函,看完,扶案恨道:“果然是她!”
亲信道:“大人,当真是方夫人告了御状?”
“是。已经查明白了。边关的信,就是发到了方府。且那姓白的,当日便进宫面圣去了。”
“大人,她为什么如此针对您?是不是您前番让赖三把她的义女绑去匪窝的事,被她识破了?”
贾升摇头:“看动静,不像。”亲信又问道:“大人,您打算怎么办?”
“官家派了新的仓官来调动军需,这是摆明在敲打老夫了。老夫少不得要收敛收敛。吩咐下去,最近莫要再动军饷了。”贾升说完,在帐中踱了几步,道:“这口气,老夫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告诉赖三——”
他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吩咐了亲信一番。
亲信领命去了。
贾升冷冷地笑了。
那姓白的,本是方砚山的寡妇,却守不住节,梅开二度,再醮。据说找了个小白脸,还生了个女儿。
她让他不好过。
他也要让她不好过。
临安,东市。
人声鼎沸。
摩肩擦踵。
小贩叫卖着人间烟火。
蒸糕饼的笼屉,散发着香气。
炸肉丸的锅,油霹雳作响。
角落的摊子上,各色糖人,栩栩如生。
那木罕抱着念北,走在集市上。
他穿着汉人的衣裳,说着流利的汉话。在临安生活久了,没有人看得出来,他是西狼人。
“爹爹,我要糖人!”念北娇声道。
“好。”
那木罕答应着女儿,来到摊前,将她放下,从怀里取银钱来,递给小贩。小贩将糖人递过来。
须臾的工夫,身旁好像有人撞了自己。
低头一看,念北不见了。不远处传来念北的哭喊声。
那木罕连忙丢下糖人,去追。
念北疾呼“爹爹!爹爹!”
抱她的人欲捂她的嘴。
机灵的念北狠狠朝那人的手咬过去。
那木罕跑得飞快,撵上了,与那人打斗起来。
那人吹了声口哨,巷陌中十来个汉子钻了出来。
那木罕见势不对,无心恋战,一把抢过念北,跃上屋顶,跑了。
好不容易脱了险,待回到府中,念北忽然说:“爹爹,牙牙没了。”
那木罕伸手一摸。
果真。
念北脖子上那枚狼牙坠子没了。
想来是方才跑得太急,不慎掉落了。